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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无尽妄想的始流

四周连绵不绝的影像自下往上飞速倒退,由于速度太快而显得模糊不清,潘集中心灵感知力想要从中看个究竟,画面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赫然发现自己独自一人正站在夜幕下的十字路口,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处所有的高楼大厦都放射着柔和的紫光,一切如同上界随便一个城市中普通的夜晚一般。

“你是个懦夫,明明很多时候只要上前一步就能做到的事情,你却选择了放弃。”空旷的世界忽然环绕起一个戏谑的声音,却与潘的音色别无二致。

“谁?别躲躲藏藏装神弄鬼!”潘听后心中一紧,立马反语怒呵。

最外围大厦外壁的光芒突然同时熄灭了。

“你不仅懦弱,还很愚蠢,总是自以为是。”戏谑而又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

“关你屁事,快滚出来,我看你才是缩头乌龟!”

内圈大厦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的懦弱、愚蠢还有幼稚都让我很愤怒,不,应该说是厌恶,厌恶你懂吗?”空灵的声音语气蓦然转变,由戏谑变为了憎恨。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忽然放肆大笑,“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我告诉,你并不懂我,我的痛苦有谁知?又有谁来抚平我内心的伤痕。”

“啪!”所有建筑的光芒终于全部晓溃,天地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片刻后,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觉得蒙蔽自己的影子有那么好玩吗?”

“影子?”潘闻言一惊,心想眼下如此漆黑的地方哪里还会有影子,但当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下的时候却瞬间呆愣住了。

因为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竟变成一块明亮的镜面,他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他也在看向他,只不过稍显违和的是镜中的他表情是一脸的嘲讽。

“你…你……”潘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别你你你的了,我看你活得如此窝囊,不如咱们做笔交易如何?”镜中的潘耸了耸肩道。

“什么交易?”潘一下子警惕起来。

“我们交换一下呗,我帮你赢得你想要的理想人生,顺便帮你解决外面那个丑陋的老妖婆,你就在这里静静的看我装B,这笔交易怎么样,很划算吧?”镜中的潘收起了嘲弄的表情,友善地向镜外的潘伸出了手。

给我想要的人生?听起来真不错啊,自己明明活得那么累,却仍旧一无所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就接收他的请求吧,或许这样自己就能解脱了。

潘想到这里顿时如释重负,放纵地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像是沉入到了温暖的水中,不仅没有任何窒息感,反而令人觉得十分的舒服,舒服得不愿再睁开眼睛,只想就此永远的沉醉其中。

深海少女持续下沉

往黑暗的彼方自我封闭

深海少女但还是想知道

因为找到了倾心的那个人

无昼无夜的这个地方

为何难眠的长夜漫漫

尽情展开自由的翅膀

悠游的你如此美丽

之后再一次降下光

看得入迷时眼神相会

对察觉到而回头望向这里的你

逃避的我……

突然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副画面,回过神来后便立即努力追逐而去,于是那副画面很快便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在烬他们刚入队的时候他同时也被选为了欧米茄的最佳适位者,而那是鸿找了他单独谈话。当时鸿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潘,我知道有些时候你也很迷茫,不知道未来正确的道路在哪,被你当做指路明灯的鸢毕竟也只是过去式了,但作为队长我只能给你一句劝告,那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世界因你不同。”

潘细细品味,顿觉有些明悟——

没错,世界因我不同!

“你是假的。”潘再次睁开了双眼,目光中以不再犹豫,而是十足的坚毅。

“哈?你说我是假的,你是在逗我吗?真要算起来的话你才是假的好么!”镜中的潘登时哭笑不得。

“万川本无溯,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潘凝神静气,口中默念道。

四周大厦外壁原本已熄灭的灯光忽而再次亮起,并且呈链式反应般,外围建筑的灯光也逐一再次点亮,最后甚至连整片漆黑的夜空都变得亮如白昼。

“什……什么?不可能,仅仅作为表层意识的你居然能够强行将基源引入虚空?不,这绝不可能,我不相信……啊!!!”

潘脚下的镜面渐渐破裂,逐渐化为了与天空相同的白茫茫一片状态,截断了镜中人的最后的惊呼声。

白光还在扩散,最终整片空间都被柔和的白光所充满,与此同时欧米茄身上也绽放出了耀眼的白芒,光芒亮度极速增强,短短一星秒之后便射出一道夺目的光柱,推开茉莉安所化的黑色巨剑,径直贯入苍穹,空间中被扰动的以太流随即在天顶汇成了一个巨大的乳白色漩涡。

欧米茄自光柱中缓缓浮起,当光柱与漩涡最终消失后,他静静的停滞在空中,与对面的茉莉安彼此对峙,一时间气势急剧攀升,使得茉莉安也不敢贸然进攻。

潘控制欧米茄伸出右手,无数的银线随之自其掌心冒出,相互之间不断纠结缠绕,转眼间形成了一把烙刻着繁复能量纹路的银色长直刃,轻轻一挥,整片空间仿佛都在震颤。

“有意思,居然能够强行证道,可惜你的道与我的道不合,实在令人惋惜,为了迎接纯净无暇的完美世界,只要你去死就好了。”茉莉安向潘发出了一串精神波,宛如少女般的语气中尽显着俏皮。

“念刃·星碎!”潘并不理会她,一声轻哼,便提刀向茉莉安疾飞而去。

在银刃与黑剑接触的瞬间,冷冽的冰霜再次妄图向银刃附着蔓延而来,这回却自动从星碎上滑落,眨眼间黑剑突然消失了。

“有趣有趣,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嘛,居然能够扰动世界线的发展轨迹。”茉莉安的声音再次在潘的心灵感知中响起,“不过仅仅这种程度的话是不够的,有得必有失,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为你的道付出多少吧,嘤嘤嘤嘤……”

潘猛然转身,只见对面不远处的黑剑剑身外浮现出一个硕大的水蓝色符号——“湆”,黑剑随即变为一名背生黑翼的黑长直少女。伴随着少女低沉的吟唱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响应吾之号召吧,天赋·水之音!”

潘顿觉自己好像被分成了很多部分,每部分所受的外力均不相同。比如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受到了外界很强的撕扯力,左手却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推挤力,上半身所受的重力方向变为了向上,下半身所受的重力方向虽然不变但重力却突然翻了几倍,而头部却仿佛进入了真空无重力世界,还有左腿十分冰凉,而右脚却又极其滚烫……

在潘的眼里,除了自身不同部位的感受不一样之外周围的景象与先前别无二致,然而在旁观者眼里却并非如此,特别是在颖眼里,欧米茄所处的空间已经完全错位了,像是由众多杂乱的场景拼凑而成,有太空、有裂谷、有冰川、有恒星……而欧米茄的身体也被分裂到了不同的场景中,却又随这些场景杂糅在一起。

“你不是可以影响世界线吗?现在我把你的以太和心灵感知分散偏移至了不同的世界线,想要活命的话就快拿出你用来实行你那独立之道的决心与勇气,否则你即将基源崩溃命归九泉。”少女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乳白色双眼注视着不远处的欧米茄,神态庄严而又透着些许期待,完全无视了一直戒备着的风翼号以及奔赴而来的仙女号。

“乔博士,请允许立即发射γ力场,您不是说正反相位粒子相互湮灭时会将空间中以太的相性还原出来并释放出大量γ粒子吗?我们逆向操作一定能够将空间也还原回去,这样潘不就能脱离险境了吗?”颖刚停下战舰便急迫地向驻守在环星要塞β号上的破灭之间内的乔博士请示道。

“理论上你说的一点没错,但和魔神交手一切突发状况都是有可能的,像潘这种偏离世界线的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乔博士收回望向悬浮在紫色光束中的潘的担忧的视线,点了点头道,随即语气严肃地下令,“各机负责人员请注意,开始加载γ粒子发射器,一号监测员也请准备发射牵引光束。”

“风翼号加载完毕。”磊首先回应,光听声音就能得知他那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怒意。

“仙女号加载完毕。”杰的语气则淡定得多。

“牵引光束定位已就绪。”而一号监测员则更进一步,如同古井之水般没有丝毫波动。

“五秒后释放,倒计时开始,5,4,3,2,1发射!”乔博士高举的右手随着最后一个音一同重重落下。

两黄一紫三道光束分别自环星要塞β号与两战舰发出,瞬间及至茉莉安与欧米茄附近。

早在三发射器开始加载的时候茉莉安便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然而她并没有逃逸,其一是因为自认为领悟了世界本质的她并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其二则是她太过在意潘的反应,因为她正在拿潘做实验,想要验证世界线断裂并重组的可能性。

然而等到对方的攻击袭来她再想躲避那三道光束时却为时已晚,不论她飞行也好空间跃迁也罢,最终都会回到原点——三道光束的预定的交点处。

“什么?!世界线竟然被固化了,他们难道真的开发出了因果率武器!”原先还镇定自若的茉莉安这下终于慌了,但也于事无补,只能迫不得已地连带着支离破碎的欧米茄一起,被封闭在了一个由众多淡黄色正六边形构建的巨大球体内。

“可恶,凭此就想再次困住我吗?我告诉你们,现在的我也已经今非昔比了。”茉莉安狞笑起来,忽然又收起了笑容,饶有兴致地看向逐渐恢复为人形的欧米茄,“神选计划、普罗米修斯之子还有最佳适位者吗?或许……我可以这样做。”

下界,魂渊。

鸢单膝跪地,其前方上空悬浮着一颗深邃如黑洞般的黑色光球,那便是魔族的守护神——黑暗神魔主。

“主上,鸢有一事相求。”鸢低着头,语气尽显虔诚。

“是为了那小子吧,本座早就告诫过你,想要进化升华,想要完成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任,就必须摆脱私人的****,否则心念不纯永远也不得诞灵,不得超脱。”黑球那分辨不出男女的语气难得的有了些波动。

“鸢始终谨记主上的教诲,但他是唯一的知心朋友,我……”

“也罢,看来不除了这处心病你将再无法寸进,本座告诉你便是了,那小子正在脱离这条世界线,当他的基源与这个世界的基源再无半点联系时,他将彻底迷失在多元宇宙的夹缝中,即不能回归虚无界亦不能重临物质界。”

“求主上告知办法。”鸢闻言猛地抬起了头。

“他所处的虚数空间离这条世界线最近的地方是零相位世界,办法只有一个,本座只能告诉你线索——潘多拉,不然则会导致世界线紊乱,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谢主上指引,鸢告退。”

言毕,起身离去。

莱苇尔平原上空,光球已由半透明的淡黄色变为了完全不透明的土黄色,内里究竟状况如何无人可知,因为以太超流被其隔绝,外界根本无法对内部进行探测。

忽然球体急剧增大,足足增大了两倍有余,众人的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然而还不到一星秒球体又极速收缩,并且越缩越小,毫无停息的征兆。最终土黄色球体不出意外地彻底收缩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以及飘浮在漩涡外的银色晶体,晶体上缭绕着蓝、绿两色光芒。

与此同时,破灭之间内悬浮于紫色光柱中的潘的身体突然开始结晶化,转眼间整个变为了洁白的水晶人形,旋即风化消散,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翼号立即张开魔导能域场,仙女号负责回收SE晶体。”鸿送了口气,“幸好及时赶到,没有让次元裂缝扩大到失控的程度。”

“潘,他消失了……”颖呆呆地看着眼前广阔的天空,喃喃自语。

“潘?潘是谁,是颖姐姐你的朋友吗?”萘好奇看着眼前显像板上颖的立体影像询问。

“对啊,莫非是颖姐的男朋友,有空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磊也坏笑着附和。

“你……你们真的忘掉了潘?”颖霎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好了,颖,谈恋爱是你的自由,但是工作时不要谈论私事,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就给你放个假和你男朋友出去好好玩玩吧,不过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仙女号就交给凛驾驶。”鸿为了不耽误正事便打断了颖的追问,转而正色道,“大家继续按原计划处理,我们的任务只负责回收SE晶体,次元裂缝上面后续会派专业人员来处理。”

“怎么会这样……”颖一下子仿佛失了魂般自言自语起来,忽然一把拉过了身旁的凛,脸上写满了焦急,“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你知道潘刚刚消失了对吧!”

“我…我,抱歉颖姐,我真的认识你所说的潘,你…好像并没有跟我们介绍过他吧。”凛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回答。

“骗人的吧…你们一定在开玩笑,哈哈,没错,就是在开玩笑。”

“……”凛看着突然神经质般大笑起来的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别管她,她是工作太累了,我们这工作总是在与危险抗争,精神压力太大,不偶尔发泄发泄心理会承受不住的,现在首要任务是继续执行任务。”鸿的影像仙女号的主界面上,所说的话语也随之传到颖耳中。

“嗯。”颖不无担忧的看了失魂落魄的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收回目光专心控制起飞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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