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以前温饱如玉,父祥母爱,享尽人间富贵。十岁之后,颠肺流离,亲丧友叛,尝尽世人白眼。师傅说:“命由天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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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万零八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玄天大陆,北域雪国。
十二月三十日的除夕是雪国人最隆重的节日,举国上下沉溺于一片欢喜之中。
都城京陵四处八方张灯结彩,大街上吆喝声不断,练武儿,耍杂儿,卖艺儿,葫芦泥人皮影戏等等,不胜枚举。
尽管大街上热闹非凡,皇宫却显得冷清了些,不似往年,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侍卫在宫内行走交错却没有一丝慌乱,侍卫表情严肃,丝毫没有节日来临的喧闹迹象,与往年大相近庭。
坤宁宫内。
“陵儿,明日你过完生日便是十岁了,今日你父皇已正式立你为国之储君,日后,父母不在身边,不可像从前一般胡闹了。”身旁的少妇嘱咐的说道,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母后,儿臣一定会牢记你和父皇的教诲,将来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爱民如子,就像父皇和母后对儿臣一样。”少年用略显幼稚的声音说道,但眼光却不住向四周飘去,不知望向何处。少年身高五尺有余,头戴红冠,衣鲜华丽,脸色红润,名曰雪陵,是雪国皇帝与皇后秦韵所出,自小聪明伶俐,习文练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雪国近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却生性好动,四处惹是生非,是京陵一霸,所幸天性淳厚善良,从不欺讪弱小。
那少妇头戴紫金凤冠,身着大红披风,雍容华贵,虽然三十有余,但皮肤光洁白皙,脸上亦无丝毫皱纹,肌肤如弹指可破一般,看似确是只有二十一二,娇艳之中却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威严,是雪国皇后,是雪国帝皇出游时带回皇宫的,来历神秘,仿佛只有面对这少年才会露出慈祥的一面。
秦韵看了看雪陵,目光停留在少年胸前的龙形玉佩上,神色复杂的说道:“陵儿,下去吧!母后累了。”
少年闻言大喜,说道:“母后请早些歇息,儿臣告退。”
说完,躬身退出殿外,殊不知这是最后的离别了。
望着雪陵离去,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没有说话,拍了拍秦韵的肩膀坐了下来,将秦韵搂入怀中,一股极度不舍的情绪从秦韵和中年人身上向四周蔓延,他们的眼神似透过宫墙望向远方,最后,眼神定格在一个青衣少女身上,中年人喃喃道。
“拜托你了,孩子,好好照顾陵儿,你是我们雪家的好媳妇儿。”
京陵东门的太平街上……
“阿陵,快过来,这有泥人!”蹲在那捏泥人边上的少女一脸兴奋的对着雪陵喊道。虽是如此,眉间亦有化不开的愁闷痛苦一闪而逝,仿佛那一缕兴奋是她刻意装出来的一般,然而,那少年并没有察觉有异样。
那少女豆蔻年华,天真浪漫,青色衣衫,皮肤白皙如雪,不饰铅华。虽然,身体尚未发育,但已经初具美人胚儿,长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祸国殃民呢!是当今雪国朝野手握兵权被皇帝亲口御封为护国大元帅的武王的小女儿冰瑶,亦是雪陵的未来的太子妃。
“来啦!瑶瑶姐。”答话的不正是刚才坤宁宫出来就私自跑出宫的雪陵皇子。
“阿陵,你以后能不能喊我的时候不要加个“姐”啊,我以后会嫁给你做媳妇儿,你以后总不能唤自己媳妇儿叫姐姐吧?”少女不悦的说道。
“可瑶瑶姐你不是还没嫁给我做媳妇儿么?”少年不解的问道。
“你,你……”少女一急竟连话都说出来,只是抖了抖脚,跑出了喧闹的人群,虽是生气,但脸上却无丝毫气急的模样,反而一副担心的神色,仿佛她是故做生气,引雪陵来追她似的。
“瑶瑶姐,你的泥人不要了?”雪陵在后面喊道。
“你自己吃吧,哼!”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少女似乎早就想好了路线一般,对着东门方向直奔而去。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哈哈大笑了的追了上去,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但这一次确是不同以往了。
黄昏时分,一对少年少女一前一后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不正是不知跑了多久的雪陵和冰瑶么,他们走进了一处老巷子里,巷子两边破旧不堪,路上坑坑洼洼,偶尔传出怒骂声,抽泣声。这是一条死胡同,走到了终点的冰瑶步伐慢慢停住了,转过身对着后面的的雪陵走去,对着后面的雪陵说道。
“以后你要再喊我瑶瑶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瑶瑶,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雪陵说道。说完走向冰瑶,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少女虽然比雪陵大一岁,但由于雪陵自幼习武的缘故,隐隐比少女高过一头。
“天怎么黑得这么早?如果今天永远不要过去那该多好。”冰瑶声细如蝇的感叹道,接着又仿佛做错了事的孩童对长辈认错一般,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阿陵,如果以后我父亲做错了什么你一定不能杀他的头,好不好?”
“瑶瑶,你放心吧!你以后嫁给我了,你父亲就是我父亲,我怎么会会杀他呢?”雪陵答道。
被雪陵碰过的脸蛋已经红润的仿佛能滴出血一般,慢慢的搂住了雪陵,轻轻依偎在了一起。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巷子外围边药铺里蹿出来的一个小家伙打破了这来自不易的宁静,后面隐隐传出叫骂声,小家伙更卖力的向巷子里蹿去,瞥了瞥边上的这对少男少女,头也不回的进了胡同。
“站住!再跑抓住打死你个贼娘养的杂种!”经过雪陵身边的壮汉对着前方骂道。鄙夷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这对少男少女,继续向前追去。
雪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担忧的看着跑进死胡同里的小家伙,慢慢放开怀里的可人儿,向巷子里跑去,冰瑶似意识到了什么,刚想拦住雪陵,但在她分神的瞬间雪陵已经追了进去。
“你跑啊!婊子养的杂种,看我朱二爷不扒了你的皮。”说罢。壮汉拧起衣袖便要抓那小家伙,小家伙戴着一顶黑乎乎的破帽,在之前奔跑之际已经歪斜,遮到了额头以下,眼睛露出一条细缝,,穿着破旧的棉袄,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的紧紧贴在墙角,双手拿着一贴药紧紧护在胸前。在小家伙惊慌失措之际壮汉突然伸手拍向小家伙的头颈,小家伙闪躲不及只得低头闪躲,被拍掉了头上的破帽儿,露出一头黑发,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彷徨无助尽显无疑。
“住手!”
背后传来雪陵的暴喝声,让壮汉停止了进一步的行动,转过头望向背后,见是一个白衣抉抉的少年,顿觉颜面无光,眼色渐渐狰狞凶狠,伸右手抓向小家伙的脖颈,往上一提按在了墙上,小家伙被突然袭来的一只手掐的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双脚双手乱踢乱挣起来,手中的药贴也掉在了地上,壮汉抬手便对小家伙扇了一巴掌,对着雪陵说道。
“贼娘养的小杂种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弄死你。”说罢,壮汉又偏过头对掐在手上的小家伙,凶狠的说道。
“呦嘿!原来是一个贼娘养的小婊子,等老子把你抓回去玩够了,把你卖到最廉价的窑子里去,让你尝尝千人骑,万人跨的滋味,让你知道偷本大爷东西的下场。”
在壮汉的哈哈大笑中小家伙仿佛认命了一般停止了挣扎,眼角流下一行行眼泪,无声抽泣了起来,望向前方衣抉翩翩的少年露出绝望之色。看到小家伙的眼神中那一抹无法磨灭的悲伤,那眼神让雪陵心疼,很疼,很疼。雪陵的眼神望向壮汉,逐渐猩红了起来,面目可恶,仿佛壮汉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