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男无数的玉真公主也情不自禁站立起来疯狂鼓掌,直到手心发麻。这个面孔感觉好熟悉,这个名字在耳边被人提及过很多次,他似乎在哪见过。岐王斜眼扫了一下张说和张九龄两位,他们身子微微前倾,面露惊喜之状。看来,王同志这次绝杀有戏。王同志今晚身着一袭白衣,怀抱琵琶缓缓走到舞台中央,鞠躬,全场安静。
王先生,你演,我们看,请开始!玉真公主作了一下可以开始的手势。
第一个音符响起,咚……
乐音悠长,穿透夜空,由缓而渐急,犹如玉珠走盘,轻,重,急,烈,浸入每个人的血液中。大家凝神静气,屏住呼吸,静听,细听,用心听,琵琶声声悦耳,脆如泉水叮当,急如雨打芭蕉,缓如轻柔细雨,烈如金戈铁马,柔如窃窃私语。直让你的心一会平静,一会狂跳。
咚咚咚,一阵急促直将观众的心提到嗓子眼。
咚!最一个音符给观众突然一个颤栗,音,戛然而止。
很久很久,现场静如死寂。
哗……
就像那山洪爆发,当人们从琵琶声中清醒过来时,如梦方醒,那是一个美妙无比的梦,梦里时而徜徉山湖之中,静听泉水叮咚;时而指挥千军万马,奋勇杀敌;时而与佳人柔情蜜意,卿卿我我;时而狂风暴雨,心乱如麻……
请问王先生,刚才所秦之曲叫什么?为何如此动听?玉真公主急不可待地想知道王维刚刚演奏的是谁的曲子,作为一个音乐发烧友,她居然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不免有些意外。
谢谢大家的喜欢,刚才那首曲子叫《郁轮袍》,是在下前天刚刚创作的,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岐王并没有点评,张说和张九龄只是象征性地表达一下敬佩之意,他们已清楚王维仅凭一曲《郁轮袍》便俘获了玉真公主的芳心。他俩也是爱才之人,在他们眼里,这位王同学如此年青有为,前途定不可估量。
张九皋的脸色开始晴转多云,不过他依然坚信,公主何许人也,金口一开就像圣旨一样,岂能说改就改,他依然底气十足,不过,没有了风头心里也憋屈的难受。当王维成为全场焦点,光芒四射时,他的心还是极不痛快的,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哥哥能帮他捡点脸面回来,他发现,根本不可能。王维的气场已控制了全场。
王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才艺表演?玉真公主完全不给其他三位评委讲话的机会。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就凭刚才王维的一番高水平演奏就足以让他们闭嘴,再说两位在岐王和玉真公主这两位音乐玩家面前更不敢多言。
还有刚刚创作的几首小诗,想给大家吟唱一番,请允许我献丑了。初登大台的他还是有点害羞,不过他的谦谦君子风度正表现在他的举手投足间。
好,你唱,我们听!玉真公主又作了一下开始的手势。
王维伸手进袖口,完了,他的格咚一下,似乎意识到写诗的纸片忘带了。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在下昨天刚写的几首新作,来得匆忙竟忘带了,因为也是刚刚创作,现在脑中并不十分熟悉。我就给大家来两两首前些年的旧作。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压根不等王维表演完,玉真公主又站起来了。
请问,这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是您的作品?
对,正是在下十七岁那年,刚到长安第一个中秋所作,也就是前年,那时在下孤独一人住在驿站里,实在极其思念远在家乡的朋友和亲人,一时有感而发。
我天天吟诵此诗,一直以为此诗乃前朝前代某位大家而作,没想到,作者竟是眼前之人,大出意外,大出意外啊。我大唐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谓。
玉真公主刚刚说出“后生可谓”顿时感觉失言,毕竟不能置自己于长辈之上,自己也不过刚刚三十岁而已,风华正茂。
接下来,王维又边弹边吟唱了两首,一首是《鸟鸣涧》,另一首是《山中送别》,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随着王维的弹奏和吟唱,全场观众无不跟随同唱,他的作品太脍炙人口了。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当他吟唱完“王孙归不归”,前排的几位女子受到感染,大呼“归不归”。四位评委也不再正襟危坐,开始随着人群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王维音乐风不仅吹晕了评委,吹昏了观众,连广场维持秩序的士兵也开始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独在异乡为异客”、“王孙归不归”,或许又让这些远在异乡的游子想家了吧,想家里的小媳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