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笑长安,一曲郁轮惊天下。
少年扬名的王维当然无法体会孟浩然的郁郁不得志,而为生命奔波的孟浩然更不能理解京漂王维的漂泊之感。个人之惑,别人又怎能理解?
无限愁中苦,惟有内心知。每当夜深人静之际,从鲜花与掌声中走出来的王维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落寞袭身,犹如浮萍,眼前的一切似乎来的太快,一切又似乎毫不真实,一切尽在别人掌控。
那个一直陪着自己度过寂寞的童年,幻想的少年的女孩,是自己最大的安慰。他无时不在筹划着两人美好的未来,无刻不被思念而牵挂。今年,就是今年,我们定会相逢于长安,永不分离。他在心中发誓。想到此,心中寄人篱下之感越发浓烈。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再次相见时的眩晕,那个精灵仙子已出落成一位漂亮的女孩。那年他十六岁,文君十五岁,短短两天,文君便又要离去,而王维马上也将踏上去往长安的征程,心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草长莺飞四月天,眼前似乎还奔跑着两人儿时追逐的身影。两人坐在河边的山坡上,此刻,花开正艳,不时有鸟儿从头顶穿过,河里几只鸭子正在嬉戏。
表哥,此去长安,凭你的才华,定会志得圆满。文君转过脸看着王维说道,那双明亮的眼晴依然如小时候一样闪着灵气,两只浅浅的酒窝点缀着如花似玉的面颊,文君的浅浅一笑,直看得王维脸色飞红。
一入长安深似海,此去经年成惘然。王维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惆怅之情。
哈哈哈,一向豪迈的王先生怎么竟如女子一样多愁善感了。文君站了起来,来到一片花丛中,折了一朵花戴在头上。
花正正艳随君戴,莫要花谢空摘枝。王维走过来把花稳稳地扎在文君的乌发间。
明天离去,下去见面不知何时,表妹今后有什么打算?伤感一时笼罩着两人心头。
我身为女子,又能如何,难不成要考个女状元。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姨父将你取名文君,当然希望你像汉时的文君一样胜过男儿。王维捡起一块石子置向前方的小河里,惊得鸭子扑棱扑棱一阵乱叫。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起卓文君,两人不约而同地吟诵起她名传千古的《白头吟》。这首诗,两人儿时吟过、唱过无数次。这会吟起来,两人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文君也悄悄红了脸。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境由心生,王维忽然心中想到阮籍的一首咏怀诗,有感而发脱口而出。他痴痴地望着文君。此时,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相拥于花前,缠绵于月下。
我是文君,却不是汉时的卓文君,而是大唐的崔文君。我不要你做司马相如,你要做才胜相如的王维。相如有负文君,才有了文君的白头吟。文君看着王维说。
明月作证,我王维,我文君,我们今生定不相负。两人月前盟誓。
王先生,我希望我未来的夫君是脚蹬高头大马,身披艳丽红袍,腰挎御赐宝剑,赴过琼林宴,赛过曲江会的状元郎,你做得到吗?文君依偎在王维的怀里,手指轻轻一戳王维的鼻子。
哈哈哈,莫说这小小状元郎,就是登天揽星驾日摘月,我王维也是……
说到此,王维停了下来,接着慢慢地说,那是不可能滴,哈哈哈。王维说完,两人笑的花枝乱颤,明月晃动。
有一天,你一定会在万众瞩目中,身骑白马,从长安前来迎娶我,对吗?文君似在追问又似喃喃自语。
白马王维迎文君,好,好。王维连连拍手。又说道,我若不来,表妹是否也来个文君当垆,就叫文君酒如何?
卿卿我我,不觉已是深夜。花前月下有尽时,此情此景难再续。想着明日的离别,前往帝都的未知,两人只能静静享受着、地珍惜着眼前的一切,而不知,文君的父亲已为她许下一桩豪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