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也很郁闷,别墅梦还刚做,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如今还寄居在玉真公主的别馆里,虽被自己改成了“松间居”,可房产证上的名字还是李持盈。每每想到这些,心中便不是滋味。
想到刚来帝都时,父亲介绍的那个亲戚早已溜之大吉,站在大长安,川流不息的人流,擦身而过的马车,叫卖声、吆喝声、乞讨声,王维真是两眼一睁心茫茫,两眼一闭心慌慌,举目无亲。
九月九日那夜,长安刚刚下了两场雨,天气渐凉,一个半地下的宅子,隔壁是一个马厩,马粪的味道和嘶鸣不时地飘过来,一位书生望着天上马上就要团圆的月亮,心想你这个兔子精天天都在捣药,累不累啊,姐们,能不能换个花样,哪怕换个POSE也可以。可是兔子精根本就懒得理他,还是捣啊捣、捶啊捶,不停闲。
这个恼恨兔子精的家伙就是王维,租了一半地下宅子,一阵凉风吹来,顺便捎来一些马粪的粉尘,让空虚寂寞冷的他想起了以前天天喝酒吹牛皮的日子和那一堆经常混吃混喝的难兄难弟。
越想越寂寞,越寂寞就越想。唉,他又嫉妒起兔子精了,捣的那么起劲,想到她至少有捣药这个目标,这个信仰,自己好迷茫,在这里空悲叹。兔子精好像猜出了他的心思,停了下来不捣了。看着兔子精不动了,王维想家的心情更浓了,想她的心马上就要被撕裂了。
一直看着不顺眼的兔子精,此刻也变得可爱起来,觉得她好孤独,一个人孤零零跑到月亮上,离家千万里,回也回不来,连个朋友也没有,于是就深情地吟起诗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兔子精好像听懂了他的诗,又卖力地捣起来。而令王维想不到的是,一个人刚刚在他的窗边撒了一泡尿,在他尿的正起劲时,听到了这么深情的诗。这个人没尿完就急匆匆地转过去找这诗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找了半天没找到,居然闯开了马厩的门,吓得马嗷的一声大叫。
找不到大门,这个人急了,大喊起来,刚才吟诗的人出来一下,刚才吟诗的人……
第二遍还没喊完,“哗”,一盆凉水从天而降,不歪不斜,直中目标。大半夜哪个杀千刀的吵死个人,还让老娘睡不睡啊。楼上的人大骂起来。这下面的人没想到撒个尿却挨了盆洗脚水,怒不可竭。
这下热闹了,睡觉的、不睡觉的都起来了,纷纷起来往下看。这个浑身湿透的倒霉家伙只穿了个内衣,冻的直打哆嗦。
出来,倒水的出来,自己出来。怒吼在宁静的夜空里像炸弹一样,令人惊悚。
主人,主人,怎么啦?倒霉蛋边来了一个点头哈腰的人,那样子极其卑躬。看到主人像个落汤鸡,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去,上去把倒水的家伙给我拎出来,看本王怎么处置他。这个自称“本王”的人大声命令道。听到“本王”二字,上面的人不淡定了,围观的人心想好戏才刚刚开始。
外面这么热闹,王维心想难道是隔壁丢了马匹,管我何事,继续一边跟兔子精心灵交流,一边思念他的文君。
大人饶命!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这下王维坐不住了,披上个衣服跑出来,一看一个女人跪在一个男人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男人怒气冲冲,女人可怜兮兮。
一看从下面跑来一人,刚还怒气冲天的样子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和蔼起来。刚才吟诗的可是你?听这个男子一问,王维吓得不轻。
现在诗也不让吟啦?他赶紧回答男人的问话。
不是,不是,哥们,你搞错了。好诗,好诗。男人忙不迭地解释。
跪在地上的女人看到男人不搭理她,便悄悄地溜走了。
我是岐王李范,刚才不小心听到先生的诗,一时心急找了过来,哪知道天降奇水,看来还得感谢这个神水把先生给冲出来了。好诗好诗。自称岐王的男人嘴里一直嘀咕着。
岐王?你?王维嘴巴张的像个碗口,半天没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