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你睡了没。我前往长安的那一年,我俩一起种下的那棵树,你说就叫做状元树吧,你要亲眼看着它长大,让它见证我高中状元,现在该很高了吧。想起文君,王维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不已。
文君当了王维半年的陪读,两人一同作诗,一起画画。九岁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文君悄悄地告诉王维说,以后就不能陪他读书了,第二天就要赶回老家,随父亲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王维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文君还笑话他真没出息,“出息”两个字还没说完,自己已泣不成声。他知道,下一次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将要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说了一会话,文君递给王维自己制作的一个日记本,里面记下了她俩在一起作的诗。当看到“小鸟游云间,风筝站我肩。若要飞上天,文君靠边站”时,王维哭的更厉害。这是两年前他们争着放风筝时斗诗比赛而作的诗。
表哥,你长大了一定会高中状元,回来时脚蹬高头大马,腰挎御赐宝剑,胸挂艳丽红花,肯定神气极了。到时一定别忘了表妹我,让我也骑一下,我还没骑过马呢?看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眼,王维除了一直说“不会的、不会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第二天天没亮,王维就早早的起了床,站在大门口等着文君出来。在美丽的晨曦中,文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依依不舍的视线中。
一去六七年,相思何曾断?
没了文君,王维又开始了一个人读书、画画、写字的日子。想着文君跟他描述的高头大马、御赐宝剑和艳丽红花的神气样,书越读越有劲,偶尔劳累时,便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小河边,吹吹横笛,想想两人一起下河嬉戏,一起折垂柳放风筝的场景。
七年了,王维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媒婆踏破了门槛,一个又一个女孩来到了眼前,而有谁知道,他心里的牵挂呢。他喜欢一个人待在那个熟悉的书房里,那里是一个精灵仙子出现的地方,有一双对着他笑的美丽大眼睛。
十五岁那年的阳春三月,王维骑马归来,远远地就见到一位姑娘站在门口,还有数丈之远,他的心便咚咚跳个不停。那一瞬间,他有点眩晕,更不知道是怎么下的马,只觉得眼前闪过一团花。
他使劲地揉眼晴,才发现那团花就是七年不见的文君。思念至此,竟一句话也出不来,只是不相信般的盯着她看。七年前的那个精灵仙子已经蜕变成了一位清雅美丽的姑娘。那双会说话的眼晴和那对甜甜的酒窝依然还跟王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文君轻轻叫了一声“表哥”。王维方才从幻觉中醒过来。
一去七年,幸好,幸好,我们还能相见。就像那久别重逢,不是兴奋,是感动,是幸福的感动,更是感动的幸福。虽无言,却胜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