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道:““那可未必,天地无穷大,有诸多奥妙,神仙是否有倒是说不清楚,但我听说,有人类修炼诸多法术,借用天威,倒也能做那神仙之事,腾云驾雾,行云布雨,端的是手段非常。”
楚良人闻言一惊,诧异的问道:“人力有限,岂能做这般神奇之事,兄台应是过迂了,人生在世,草木一秋,理应脚踏实地,莫要想那神话传说之事。”他丝毫不信,行云布雨,这本是天象,早在地球上,科学已经解释出来,哪里还会在相信鬼神之说。
然而随即一想,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看的狭隘了些,天刀穿心不死,如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活着,还是在梦里?越想,越是茫然,只觉得心中有无数疑惑,无法解开。
算命的听完,微微一笑,他的精神早已恢复许多,言谈已经正常:“小兄弟赠我鱼,此恩难报,为兄诚恳问一句,若真有那仙道,小兄弟是否会逐之?”
“这.。。”楚良人无言,想说不可能,但自己以前每天研习三千道藏、太极真解又是为何?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向往那般仙人生活?
“怎么,无心仙道?”算命的又问道。
“不不不,实话告诉兄台,我这几年来,研习三千道藏,欲寻那道途,然却一无所获,神仙之道,传言了数千年,可谁见过仙?”楚良人微微摇头道。
算命的闻言,叹道:“不错,世人谁见过仙?自荒古时代开始,人们都在追逐仙所在,可仙在哪里?古老相传,荒古时期,一把天刀劈开九重天阙,杀进仙路,不知所踪,人们认为,此人已经成仙,然却没有考证,无数万年来,修士万千,可谁成了仙?到最后,只得无奈消散于天地之间,留下无尽唏嘘。”
顿了顿,算命的又道:“小兄弟,你无父无母,到是适合追求那仙道,太上忘情,你最基本的已达到,今日为兄诚恳问你一句,你是否有寻道之心?”
楚良人沉默,随即重重的点头:“有!”
“好。”算命的道:“不满兄弟,为兄我以前,并非凡人。”
楚良人一惊:“此话怎讲?”
算命的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道:“我名玄华,乃是太玄仙门天刀峰第二十七代弟子,自古以来,刀修被天地所斥,修为加深一步,便要承受那九天雷劫,煌煌天威,有多少人能够抵挡,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便是被那天道所赐,万幸的是渡劫当日,师傅拼了百年修为将我从雷劫中救出,虽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一个废人,我自觉无颜在天刀峰,便趁着师傅闭关,偷偷下山来,掐指一算,至今也有整整三十年了。”
楚良人闻言,呆呆怔住,不知该是悲是喜,但觉得一道亮光在脑中闪现,仿佛要照亮自己的世界,却说不出话来。儒家有云:子不语怪力神,可算命先生的这一席话,却不像有假。
算命的见楚良人一阵沉默,微微笑道:“从此地向东而去三千八百里,正是我的仙门所在,如今我已沦为一介凡人,无颜回去,你若有寻仙问道之心,便去寻找吧,仙缘仙缘,讲的便是一个缘字,有时候,一个不经意便能遇到,有时候,却又穷其一生也难以找到。”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小兄弟,该说的我已说了,如何定夺,还得你来选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选择仙道,便注定不能回头。好了,我便就此睡去。”
算命的说完,竟就此沉沉睡去,开始还有鼾声传出,片刻后便气息全无,楚良人伸手一探,冰凉一片,摸其脉搏,却有轻微的跳动。
站起身来,心中茫然一片,不知该往何方,思虑万千,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彷徨间,也没有选路,抬头时,却是来到了学堂,楚良人微微一愣,z径直走进学堂内。先生还在熟睡,火盆里的火光暗淡,添了几根木炭,楚良人陷入沉思。
佛家有云,因果循环,可自己究竟是种了什么因,要了什么果?自己来到这方世界,究竟是天意,还是在梦境?
想不通,也想不明,既然算命的说这方世界有仙道,那便追逐一番,便是没有仙缘,也好过让自己遗憾一辈子,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舒畅,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楚良人醒来的时候,先生已经做好早饭,正在打扫学堂,见他醒来,微微一笑,继续手中之活。
“先生起的这么早。”楚良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不早了,已经巳时了,我等读书之人,鸡鸣便起,昨日多喝了,惭愧,惭愧。”先生笑着将扫帚放下,坐在桌前:“来,你也应该饿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顿时觉得腹中饥饿难受,这喝了酒便是这样,第二天起来,口渴腹饥。也不拒绝,对先生作了一礼,坐了上去。
食不言,寝不语,一老一少安安静静的吃饭,还好先生做的比较多,连吃五大碗,楚良人才放下碗筷,十二天了,第一次吃的这么饱,昨日虽已在先生这里蹭饭,但却不敢太过放肆。
“先生,您觉得这世上有鬼神吗?”楚良人问道。
先生的眉头皱了起来:“良人,我是儒生一脉,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中问题,以后莫要说起,大唐天朝,似乎对这些很是忌讳,你日后若是踏上仕途,这点需要切记。”
“是。”楚良人恭敬答道,顿了顿,站起身来,对先生道:“先生,良人准备今日离开洛阳。”
“哦?这是为何?”先生有些不舍的问道。
“有些琐事,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回来。”楚良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礼,诚声说道:“先生两顿饭的恩情,良人永生永世不敢忘记,他日若有机会再见,良人定当设法报答。”
“小友勿要如此,你我相见,即是有缘,说那些见外,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这样吧,你稍等一下。”先生说完,转身走进里屋。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包物事出来,对楚良人道:“天气寒冻,这里面有一套衣服,你带着上路吧。”
接过先生递来的包袱,楚良人眼眶微红,喃喃的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也不敢再逗留,怕眼中泪水留下,豁然转身,大步离去。
先生望着楚良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点头,一直目送到楚良人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离开学堂,楚良人擦去眼角的泪,多少年了,自己再次落泪,却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来到石桥,算命的早已不在,那两截‘仙人指路’依然还在石桥上,也没有人来打扫,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想必已经离去。
出了城门,径直向东而去。
既然选了这条路,便要走下去,哪怕一无所获,也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