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将近一个时辰,子非可算睡好了喝了粥。
当晚,李耽过来了。
“说吧。”子墨一副审犯人的语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耽正色道:“我今天派了手下去调查,府中确是没人了,除了盲眼的王嫂。”
“似乎是封大人自己,偷偷遣散了所有人,大部分的人,都躲在这洛阳城里,有点能力的,凭着本事可能逃了出去。”
子墨冷哼:“哟,真难得,有人能从你的地界跑咯?”
“什么话!若是有逃兵,我自然绝不容许,但洛阳城的百姓,若是想离开,守城的士兵,也不会太过阻拦。毕竟,百姓是无辜的。”
子非眨眨眼道:“你不适合当将军。”
“没有人适合。就像没有人愿意打仗一样,都是没得选择。”
李耽的话里带着无奈和愤恨,那种不甘又不被人理解的怒气都藏在眼睛里,军人的肃杀和刚毅,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一阵沉默之后,李耽接着说道:“封大人去而复返,确是在我意料之外,我本以为,大人他这便做了逃兵。”
“我大唐的将士,绝不会逃!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所以我……才会让你们追回大人。”
“但我现在发现,封大人并不是逃走。”李耽的话音刚落。
静远接着道:“他只是送自己的家人出城。
“不错。”
“阿弥陀佛。”
“看来……”子墨思索着道:“这是打算背水一战了啊。”
李耽点了点头道:“我与封大人相谈甚久,大人也正有此意。”
“一来反贼早晚要攻过来,与其坐而空等,不如此刻先发制人。”
子墨的手指无意间磨娑,接着李耽的话道:“如今两军对峙已久,敌军应该也快沉不住气了。”
“开战,是早晚的事……”
“没错。”李耽赞同的点点头:“这也是其一,其二就是……”
李耽的声音压的低了一些,皱着眉头:“再就是……军饷……”
两军对垒,胜者之因诸多。
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就是运气。用火的时候刚好刮风而非下雨;下毒的时候,风向对着敌方;下雨的时候刚好洪水冲垮了对方的军营,最好的是直接所有人都淹死了。
这种只有大仙才赶上的****运,就是天子临世,也未必能实现。
所谓地利,就是我方易守难攻,敌人死活进不来,进来了也能遇到毒藤之类的。
所谓人和,拼的就是领导者的能力,以及将士的武力。
三者之间,人和自然是主要的,也是最具决定性的东西。
军饷,严重影响了将士的武力,饿着肚子没法打仗。
子墨紧紧皱起了眉,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一张俊脸严肃起来,似乎更有了男人味。
“还够,多少天?”
“粮兵若不到,十天左右吧。”
“是按照正常来算,还是削减了之后?”
粮食不够,可以每日减少一些,脱的更长一点。
“削减之后。”
李耽的话,就像一个重锤,锤到了每个人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