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回答道:“啊,喜欢啊。”
“唔哇,真难得,你承认了!”李耽做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很快,看到子墨严肃的表情,李耽也正经起来,嘴角挂着一抹轻笑:“那为什么放手啊?”
“越是捏紧,沙子,就越会流逝……”子墨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李耽的,又像是说给自己的:“轻轻捧着,就会留在手心里,不是么?”
“呵,你这师兄当的还真可怕的。”
“彼此彼此。”
子墨最后看了一眼,就不再留恋,径直往后方走去。
李耽的意识尚在刚才的谈话中,忽然回过神,对着子墨的背影喊道:“喂,走错了喂,伤员在那边!”
“拿药。”子墨的声音传过来已经变得小了。
“你果然……把药全都打包走了啊!”
对着子墨走远的背影,继续喊了一句:“最起码把跌打药什么的留下啊!”
至于子墨能不能听得见,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静远和子非的主要任务是追回封常清,两人各乘一匹马,马车的速度较慢,现在追应该也能追得上。
士兵的伤势多数都是刀伤、箭伤,或者由此而引起的高热,普通医生也能处理,只是人数过多,处理不及时,渐渐的伤口溃烂,最后导致死亡。
子墨医术虽好,但一个人也分身乏术,只能尽可能快的处理伤员。
而另一边,静远和子非,在两天后,顺着后面唯一的路一直走,终于也发现了一辆马车。普通的布制马车,赶车的车夫只有一人,穿着粗布衣服。
静远和子非不敢离得太近,只能绕过旁边的树林,尽量赶到前面去。装作在一旁休息的样子,马车刚好在他们面前路过。离开之前,李耽给他们看了封常清的画像,虽然此人面容憔悴,但应该就是逃走的封常清。
按照那天夜里的原定计划,两个人追上,杀了封常清,带回尸体,李耽想办法,做出让封大人‘死’在战场上的样子。
这样既能给封常清一个忠义的结局,又能鼓舞士兵,为死去的冤魂复仇。
若是让人知道了封常清弃城而逃,安贼必然在此时进攻,百姓和将士们也会因此大受打击,失去了领导他们前进的人。
静远开始时是坚决反对的,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生命,众生是平等的。
“是一个人重要,还是全城的人重要?”
“什么是战争?就是血流成河,马革裹尸。”
“为了赢,该丢弃的,是人性。”
“重要的东西,和更重要的东西,应该选哪个?”
终于,在那天的最后,静远选择了认同,但是他提出要由自己处理封常清。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若要成佛,就必先落入地狱。
有牺牲一切的准备,方能背负一切。
确认了那车上的人就是封常清,静远和子非偷偷地跟在他后面,等待时机。
这路上偶尔也会过一些逃难的百姓,而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看到。
路上的人渐渐少了,终于,前方后方,都没有看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