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元年,武则天借佛僧法明之口,广造舆论,并以唐睿宗为首的六万臣民上表劝进,改号登帝。在“上应天意,下顺民心的”的呼唤中,武则天结束了三十余年的临朝听政,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并自号“圣神皇帝”,时年六十七岁。
而这一切与山中那个每逢下雨,必定“水漫金山”的破旧道观毫无干系,起码到现在为止,毫无干系。
此刻的无名的破旧道观前,一名老者,白发白须,习惯地捋着自己不夹杂一丝黑发的白须,微风徐来,衣袍飘飘,俨然一派宗师风范,而此时,老者正训戒着面前伏跪着的少年。
少年俯首下去,让人看不清面目。只听见老者独自一人仰天说道。
“自幼,老夫携你入观,只因你是千年不遇的先天九阴之体,却生的一副男儿身,阴阳相克,性情扭曲,生命难得延续,夭折在即。然入观以来,以药理调整,且常年阅读《心经》、《道德经》等佛道经典,现终压制体内阴气于丹田,无伤性命,准汝出观游历”
“然有三戒,汝须铭记”
“其一,自幼,你久病成医,博览医书,又得以老夫传书《金针灸学》,医道的成就,已然领先于当代诸多名家。但,医者,正邪一瞬间,当秉承仁医仁术之念,此为一戒!”
“其二,自幼,你因九阴之体缘故,吾仅授汝横练功夫,不修内力,然,多年积累,身手亦敏捷于常人,称得上‘江湖好手’四字,故由此有一戒:不得依仗武力,欺横一方,此为二戒!”
“其三,自幼,你受阴气侵体,性格暴虐、阴毒,好剑走偏锋,虽以医术,经十六年调理,却,仅仅压制阴气于丹田,时有入体之危。顾无师允许,不得修炼《极阳真经》以外武功心法,不得大喜大悲,以免阴气瞬间反噬,影响自身性格,从而祸害天下,此为三戒!”
“受此三戒,正式出我观门,凡尘种种,将与我观无关!”
当老者一字一顿的念完使,伏首在地的少年,终于是抬起头来,细眉朱唇,丹凤眼,加以略带病态的苍白脸色,如不是衣衫褴褛间看出些许细节,当真是一楚楚动人的美少女。
此时,看到老者罗罗嗦嗦一箩筐终于说完,少年“哗”的一声竟直接从地跃起丈高,稳落到地面之时,居然已经盘腿而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同面部的阴柔,少年的笑容竟是异常阳光。
看着眼前仙风道骨,几欲有乘风归去之势的老者,少年直言道:“师傅,仪式已经完成了,您还是回复到您老顽童的本性吧,不然弟子还真看不惯呢”
面对徒弟的调侃,老者深以为然,深深的看了云风一眼道:“有道理,凡事随性就好,过犹不及。唉,云风,你性聪颖,精通医术、及佛道经典,虽性情跳脱,但堵不如疏,凡事随性即可,莫过于强求。”
看着云风无动于衷的表情,老者摇摇头,轻声叹息。
说话间,老者从胸前翻出一块玉佩,递到云风面前道:“徒弟呀,这是师傅周游诸多位面,穿梭于多个时间节点时,在修真位面发现的玉佩,等你穷途末路之时,方可打开。”
“哦”云风毫不惊讶,这么多年,老者总是会和他聊一些奇怪的事儿,虽然听不懂,但是,听的多了,发觉师傅讲故事的能力居然又进一步了,好开心。
话虽说如此,云风还是将玉佩收好,挂到脖子上,毕竟这可是他身上最值钱的玩意儿,说不得以后没饭吃,还可以换两个馒头呢,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
“谢谢师傅赏”云风对着师傅一揖到底,咧着嘴笑道。
“切记:不得轻易动怒,大喜大悲,不得修炼《极阳真经》以外功法,不得与女子有染,吸收女子阴气,三者有其一,都将造成阴气反噬,性格大变,成为大唐最大的毒瘤。”敛去眼角的笑意,老者神情严肃道。
“是,师傅”看到老者严肃的神情,此刻的云风也不再打趣,直接说道。
“去吧,去吧,找你父母去吧,等待很久了吧”
父母吗?听到师傅的话,云风眼角闪过一丝亮光,虽一丝,却强烈地欲与日月争辉。
在云风有记忆以来,每逢端午佳节,父母都会带着亲手包裹的粽子来探望他,而为了保持粽子的新鲜度,他们总是会用马车拉着一车冰,将粽子放在冰块中,用以保持粽子的新鲜度,端午时节,天气已经有几分炎热,但是每次父母马车上的冰块都是完整的,几乎没有融化的迹象。
粽子的味道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每次送来的粽子,即使尊师重道的云风也只愿意拿出一个和师傅分享。
而现在,云风已经三年没有吃到那种味道的粽子了,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过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风开始喜欢吃粽子,每次下山游历,总要品尝当地的粽子,没有人知道云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喜好?师傅说他在潜意识的追寻久未品尝到的味道,追忆那份回忆,但他从不承认。
收起当年的回忆,抹去眼角的泪,云风咧嘴一笑,回复到之前,那个阴柔的阳光男孩。
磕头,起身,磕头,起身,磕头,起身,三拜之后,云风转身离去,天无不散之筵席,多年的师徒情谊,已经无需在告别中渲染,告别言辞,只能徒增彼此伤感罢了。
此时,调头就走的云风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山间小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粗壮的树木,遮盖住了那通向破旧道观的小路。
而破旧道观中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道:“九阴之体,千年罕见,龙隐于云,云借风势,则龙腾九天,风在云前,风架云动,则龙潜深渊”
“好戏,好戏,好戏啊”
说罢,只见老者,左手在虚空滑动,形成一椭圆形状,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凌空画出的椭圆竟在空中形成一道圆镜。
老者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上此刻竟突兀的出现一碟瓜子,一份爆米花,还有一壶清茶,开始津津有味的盯着凭空出现的圆镜,俨然就是一副老和尚看戏的嘴脸。
而圆镜中的景象,赫然正是刚刚离开的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