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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狗咬了

凌晨四点钟,正在酣睡中的符图真被机械臂一把抛上了五米多高的天花板,发出像猪肉被肉锤高速击中一样可怕的“啪嗒”一声撞击响口,以高速自由落体运动结结实实落在…………地板上。

“隆!”

人体着地的巨响把正在做春梦的板鸭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到处乱摸着鬼叫道:

“地震啊,地震啊,要死要死,城里人你别睡了,快逃啊,这破楼一抖就他妈塌了!”

“哦,鸭兄,我已经醒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床铺下响起,板鸭一低头,冷不防看见一张血淋淋的大脸从黑暗里伸出来,翻白的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感觉,吓得一声尖叫,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还好,他死过去之前,感觉这张脸有点熟悉,再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倒霉室友吗,立刻回魂骂道:“卧槽,城里人你大清早拍什么鬼片!”

“谁拍鬼片啊,这就是我的鼻血好不好,”符图真摇摇晃晃从地板上爬起来,梦游一样开始穿校服,“唉,前两天老是起不来,我昨晚给红蜂射弹了一个程序,‘定点无法叫醒,允许采用任何暴力唤醒手段。’”

上次想教训符图真,反而被伊星霜搅了局,这让军械官大为不爽,但是这位长官就像条疯狗一样,开始坚持不懈地死死咬着符图真,一有空就把他拉去干活,而且时间越提越早,符图真以前在首都幼年军校晚睡晚起习惯了,生物钟根本倒不过来,这一下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被折腾了个痛快。

一旦被军械官抓住迟到,哪怕是一秒钟,也马上会被扣学分,美曰其名——“强化教育”,把符图真折腾得相当惨,紧紧一周时间就被扣掉了六个学分。

按照帝国军条例,要是在校期间被扣超过十个学分,这辈子的军衔就别想超过上尉了。

所以,在今天,符图真也发了狠,直接命令自己的贴身机器人使用暴力手段叫床,嗯,总体来说,比想象中效果还好一点,毕竟是第一批三代智能机器人,虽然逻辑演算能力都有了跨越性的提高,但是还是和第一代智能机器人一样存在一个要命的缺陷——下手不知道轻重,原本符图真感觉自己起码要被打断几根骨头来着。

看着昏头昏脑,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在寝室里到处翻找衣物的符图真,板鸭眉头皱得老紧,用很严肃地语气劝告道:“嗨,城里人,听我一句话,不要老是听老宋那王八蛋的话了,你得学会反抗,不然老宋对你的态度只会越来越恶劣。”

“反抗?卧槽,他可是少校军械官啊,我只是个小士官长而已,一反抗就得上军事法庭吧!”符图真一时吓得瞪圆眼睛。

“不是这个问题,城里人,难道你觉得军械官现在是在给你搞娱乐活动?”

“……明显不是吧。”

“那么,你是受虐狂吗?”

“更加不可能!”

“那只能说明你的脑子坏,现在那混球明明是在找你的茬,打你的屁股,扇你的耳光,像虐待一条狗一样对你,你却只是像个沙包一样受着气,连一声都不吭,就算是条死狗,这时候也应该跳起来撕烂他的大腿,”板鸭皱着眉头教训道。

“但是,他是长官,这里是帝国军,板鸭,”符图真摇摇头,从小接受的严格军事化教育,让他实在无法认同这种说法,“我们只是螺丝钉,带动帝国军这头庞大机械巨兽的螺丝钉,指挥官就是转轴,带动我们的转轴,螺丝钉只需要固定和服从就足够了,否则,帝国的军事机器就会失去动力。”

“螺丝钉?哦,老天,城里人,你们的脑袋是怎么想问题的?我们是个人,就算是帝国军的机师也还是个人,为什么有人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板鸭一脸惊异。

符图真突然有种噎住的感觉,因为他确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寝室虽然破烂一片,但是也自带有燃气炉,之前板鸭这个懒蛋的一日餐就是弄几个马铃薯,或者一些空心面丢进煮过里一通乱炖,然后配着番茄酱吃,据说就这两份菜,他可以从年初吃到年底,寝室里马铃薯和空心面都是整麻袋买回来的。从小生活精致的符图真哪吃得惯这个,吃了一个礼拜连看炮弹都像马铃薯了,只好把红蜂打发去做饭,结果第一天一顿热气腾腾的奶油马铃薯空心面吃得板鸭称赞不绝,差点连盘子都啃下去。

红蜂是个家务相当不错的机器人,很快在十几分钟内便烹调出一桌精致的简易早餐,符图真胡乱抓起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一通乱嚼,然后一边光速跑出门一边对板鸭打了个招呼:“嗨,我先走了,机械课和外语课得作业丢你书包里了,记得帮我交了。”板鸭闻言哼哼了两声,就继续吃他的早餐去了。

外面一片漆黑,路灯在一闪一闪的,天空中还下着小碎雪,整个小区一片梦魇般的朦胧,坚硬粗犷的北方式教学楼,像钢筋铁骨的巨人一样,整齐的插在道路两侧。

符图真扛着他的大背包,踩着到处翻起的地砖向军械库狂跑,这些凹凸不平的地砖也被学员戏称为“地雷”,有的下面是夯实的冻土,而有的就是烂泥浆了,一脚踩下去,就是一股泥水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溅射,把半边裤子射得烂湿,符图真的运气相当不好,一连踩上了三块“地雷”,结果从裤脚一直湿到鞋袜里,黏糊糊的简直恶心透了。

“啊啊啊,你妈的混蛋啊!”

符图真刚靠近军械库大门,冷不防就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立刻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迟到了这位长官又要发飙,不过,下一句话就让他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妈蛋,怎么又运了一万发M82穿甲弹啊,不知道老子这儿已经快爆仓了吗?还有这狗屁机甲到底是什么?我们这儿哪还有固定框架摆这些破烂玩意儿!”

符图真费力的拉开铁门走进去,结果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座堆积如山的“弹药山”,乱七八糟的弹药箱就像垃圾一样堆得老高,几乎要堆得和库房一样高了,光看那包装箱就知道又是那倒霉的M82穿甲弹。旁边还竖着三个装机甲的大铁柜子,因为没有存放空间,只好像棺材板一样丢在外面。

“长官,早……….”

“早你妈个头,老子让你早点来早点来,**竟然敢迟到十秒钟,吃屎啊你,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狗一样的东西,小心老子打断你狗腿,拆你的下贱骨头!”军械官憋得一肚子窝火,刚好来了个发泄对象,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顺便往符图真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两脚,这才感觉舒爽了一点。

符图真吓得唯唯诺诺,半个字也不敢多讲,埋头就开始干活。

不得不说,这次运来的弹药真的是超级多,数量都足够打一场中型战争了,而且估计是像牙签一样大批量下线,胡乱封装进弹药箱里了事,几乎没一个弹药箱的炮弹编号是正常的,完全乱七八糟,甚至八万号跳到十万号都不奇怪,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头大如斗。

幸好符图真的速记能力极其出色,不管是文字,数据还是混合编码,只要看一遍就能掩卷默诵,年轻的士官生拿出当年背诵1021页《帝国战术条例》的劲头,在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之间仔细检查登记,花了四五个小时,就将一半的库存清理了出去。

借着上早课机会,符图真总算能逃脱出来,稍微去教室趴几个分钟,刚开始,他还想强打精神认真听讲,但是没过半个小时就睡意上涌,实在支持不住,只好推推旁边的一个扎着既有民族特色的五色小辫子,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的蕃族女生道:“喂,同学,可以的话,帮我记一下笔记,谢谢;还有,如果老师往我这边看,不管怎么样都得叫醒我。”

那个女生眨着漆黑的大眼睛,满脸疑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的脸色很差唉,眼睛都跟大熊猫一样了,还有眼袋………你还是睡几个小时比较好,这里又不是小学,老师不会揪你耳朵的。”

“不不不,绝对不行,”从小深受严格军官和皇室礼仪教育的符图真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在老师面前睡觉,是对他本人的不尊重和侮辱,不管怎么样,能顶就要顶下来。”

蕃族女生的表情简直像看到某种长屁股长在脑袋上的怪物一样,不停摇头,弄得身上的铜银首饰清脆地叮当作响:“老天,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风俗习惯………哦,对了,你就是传说中,那个从首都跑到这里来的城里人吧,大家最近都在讨论你,我叫拉布卓玛,一年级……….”

可是后面的话符图真已经听不见,可怜的士官生头一歪,直接趴在桌子上,像死猪一样呼呼大睡了………….

上午课一结束,军械官像一条嗅觉敏锐的狗一样,迅速把试图溜掉的符图真抓会了军械库,这家伙很弄到了符图真的课表,然后就更加死死的咬住他不放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祖上八代都是穷农民的胖子,现在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酒桌上,他不止一次跟他的酒肉朋友们吹牛:“看呐,一个皇室现在正在老子手下打杂,我想骂就骂,想踢屁股就踢屁股,天下谁有这本事。”

在持续作业到第六个小时后,符图真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炮弹上,感觉脑袋都疼得厉害:“呼,该死的,军械部是不是钱多得烧包啊,买那么多破玩意儿,连基本军事条例里的安全库存量都不顾了。”

此时,胖子早就哼着小曲回家泡澡睡觉了,跟符图真作伴的只有堆积如山的炮弹,还有头顶上满是蜘蛛丝的一溜大号灯盏,飞蛾在昏暗的灯光下飞来飞去,不时就往人脸上扑,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脸蛾子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郁闷地符图真随手掏出PC机就想找个论坛发个帖子,好发泄一下,可是他接通北方局域网翻了半天,除了几个贴满无聊公告的官方网站和一堆少儿不宜的黄网,竟然一个合心意的网站都没找到,他只好叫出自己的机器人道:“红蜂。”

“主人,有什么事吗?”

“我搜索了一下,北方军就没什么像样的独立军事论坛吗?”

“主人,确实没有,事实上,在整个帝国最重视的就是实体产业,比如机械和化工,信息技术产业也只是最近十年的才开始发展,PC机地普及不超过三年,不但和后晋没法比,就算比同为部族政权的铁勒也没法比,除了一些官办网站,基本上没什么民间网络产业。”

符图真几乎要晕了,在首都一直习惯了翻墙上外网,现在才知道自己国内的信息技术是多少惨弹,他郁闷地抹了把脸自暴自弃道:“那我自己办个网站没问题吧!”

“嗯,确实没有,现在在信息部的注册放得非常宽,您只需要交纳一百金镑注册资金就可以了,其他手续可以我来替办,按照经营惯例,您还可以选择一笔广告套餐宣传,不过,至于名字的话,就请您自己拿主意了。”

“名字,随便,就叫火澄吧,注册直接用士兵卡号就行,网站专门面向当兵的开放,广告费就用中档的,能把名字打出去就行。其他的…………就随便你吧。”

符图真迅速说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建站方案,虽然现在被家族发配边疆,但是他手上也远比一边贵族宽裕,这点小钱他还不放在眼里。红蜂领命而去,不出半个钟头,网站建设成果的信息就发到了他的PC机上,符图真一吐满腔怨气,抬手就开始发抱怨帖子。

“咣当”

符图刚刚把帖子敲出去,冷不防从隔壁弹药山里传来一声巨响,把他吓得直接跳起来,赶紧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弹药箱,向响声处扑过去。

卧槽,该不会是来贼了吧,怎么办,自己的军体术课程只有B评分啊。

只见弹药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三台BMP100,还有三台从没有见过的机甲,几个弹药箱都被撬开了,四男两女正穿着作业用外骨骼,使劲把整夹的炮弹子弹提出来,往机甲的固定式武器里装填。再一看,TNND的不都是熟人吗,猪哥,鸡哥,板鸭,伊星霜,还有上午刚认识的那个蕃族女生,只有一个虎背熊腰大汉没见过。

“喂,你们三更半夜在这儿干什么?”符图真有些慌了手脚,赶紧四下乱看生怕胖子回来,紧张地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能不开书面申请就直接动用军械,按照军事条例,这是起码要挨二十皮鞭外加两个月监禁事,趁着管理员没来你们快闪人吧,我帮你们保密,这里我来收拾干净好了。”

结果,几个人先是面面相窥,然后骤然发出一通大笑,伊星霜笑得一边抹眼泪一边拍着大汉的肩膀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呆子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大汉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摇头,一脸不可思议。

这时候,板鸭和鸡哥一左一右凑上来,夹着符图真神秘兮兮道:“好了,城里人,别管你那些破账本了,我们带你干点有趣的事………有狩猎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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