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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为鱼肉,任人刀俎

温润的月光洒下,为整个山镇添了一抹亮丽。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了整个莱安镇,悄悄蔓延到那镇子后面的小山包上。

两道身影,并排坐在小山包上。

沉默良久。

见少年不说话,少女从腰间抽出一副画轴,“你看,这是你画的,真的好美,比我本人还漂亮哩。”平展开来,画中是一名紫衣少女,翩翩起舞的身姿很优美,活灵活现,简直就是把人印在了画中。

清亮的月光洒在少女洁白无瑕的精致小脸上,把那一抹微笑衬托的极为诱人,少女白嫩的双手握着画轴,笑意吟吟,一缕青丝垂到耳边,飘在少年的脸上,只是那笑意,有些凄凉。

少年隐匿在黑暗中的双拳紧了紧,指甲微微嵌入掌中。

那略微颤抖的身躯似乎被少女察觉,少女身子动了动,紧贴着少年,轻轻伸出的手掌覆盖在那坚硬的拳头上。

很柔软,很温暖。

轻轻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林索哥,答应我,不管以后怎么样,心中还有彼此就好了。”

红唇微启,仿佛带着魔力,让那少年温和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少女歪着头,一双不染尘埃的眼眸直愣愣的盯着少年看,就像一根根利刺,狠狠扎在少年心中。

林索别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柳儿是个好女孩,完美的容貌,娇俏可人的笑容,温和的性格,让他成为少年眼中独一无二的人儿。

少女弯弯的柳眉微皱在一起。

林索使劲摇了摇头,惨淡笑着,“未来都已经被注定了,不要再骗自己了,好吗。”

柳儿愣了一下,眼中充满了不安,像只受惊的小麻雀,那覆盖在少年拳头上的手掌也是紧了一分,旋即,又微微放松了些。

“嗯!可是,我真的好想永远都这样欺骗自己。。”少女秋水眸子泛着淡淡的光泽,小嘴微抿。

林索突然抬起头,脸色平静的吓人,右手一扬,挣开了少女的手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冰冷:“明天以后,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莱安镇,去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我们,没有机会再见的,忘了我吧。”少年侧面的棱角很坚毅,就如同他这决绝的话语一样,然而说完这句话,他的小脸终究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少女怔怔的看着他,眼中的光彩终于也慢慢淡了下去。

“女人啊!永远都是男人梦想道路上的绊脚石。”

嗤笑着,少年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瞳孔看着柳儿,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仿佛这些话是那么的随意。

柳儿突然站了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情落寞,“林索哥,连最后一次幻想的可能都不留给我么?果然,还是不能自欺欺人呢,其实,今天多伦也找过我了,我也明白……”

***

秋叶婉转飘零,映衬着少年悲痛欲绝的面容。

“呼……”少年深深的吸了口那冰凉的空气,刚刚柳儿离去时那凄婉的表情历历在目,印在他灵魂深处,那决绝的话语如沉重的天锤,狠狠敲击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明白,明白两人都充满了无奈,生活将两人逼上了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上。

索性躺在地上,任由那冰冷的水珠浸湿后背。

“啊!”

不甘的咆哮了一声,似乎是为了发泄心底的压抑,又或者是为自己的懦弱叹息。

“我也不想这样啊!”叹息一声,林索从口袋中掏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手指轻捏,随即化着粉末,随风飘散。

林索很平静,他爱柳儿,爱的比谁都深,同样柳儿也爱他,十几年青梅竹马,可是那又如何,爱不代表能够在一起。他已经想明白,这个世界除非你有左右命运的实力,否则一切你想得到的,都与你有缘无份,不管是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最终都会为别人徒做嫁衣。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而衡量一个人实力的标准便是炼金术,经过上万年的演变,如今的炼金术已经迈上了大陆的巅峰,不论是战斗还是生活,都与之息息相关。

一层银白色金属覆盖整个手掌继而延伸至整个手臂,逼人的冷光折射出少年冷冽的面孔。金属手臂有许多倒刺,棱角鲜明的拳头上更是有几个小孔,里面似乎蕴藏着惊人的能量。

这便是炼金术的魅力,几种金属材料融合冶炼就能变成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属之心,而人类只要吸收了这颗金属之心,在配上合适的“天术”,便能发挥出恐怖的战斗能力。

“天术”,这个让人耳熟能详的词汇,却是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其珍贵程度甚至许多中等家庭倾家荡产也弄不到一部。追根究底便是因为它是能让人发挥出战斗力的根源,没有“天术”,金属之心就是一块废铁。

就像林索刚刚展示出来的能力一样,这金属臂铠,就是通过修炼天术才成功凝聚了出来。

而炼金术这个职业同样有着明确的等级之分,最低的是炼金学徒,然后小炼金士、炼金士、大炼金士、炼金师,再往后,林索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境界。

十四岁的炼金士,在这广袤无垠的钢铁大陆什么都算不上,不过对于一个小镇子的少年来说,足以被冠名天才二字。

更何况林索没有资源,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仅仅两年,跨过两个境界,这是妖孽的修炼速度。虽然他拥有的金属之心,都是很便宜的大路货,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拥有强大的实力。

通过修炼,如今的钢铁大陆已经掀起了炼金狂潮,不断涌现的强者,不停的制衡着大陆规则。

起身、转身。孤独落寞的背影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渐渐模糊,直到完全被黑暗吞噬。

林索家在莱安镇的正东方,是一间修理铺,他的父亲专门承接一些破损武器、冶炼产物的维修护理,补贴家用也是够了。

“老爸。”林索脱了鞋,走进屋里,打了个招呼。

“嗯”内屋,一名男子在研究一枚已经破损的金属之心,随口应道。

林索的父亲叫林川,身材高高壮壮,很魁梧,同那身板不同,林川反而有着比较秀气的外貌。而林索可能就是遗传了父亲的基因,长相颇为清秀。

在水池边冲洗了一番,林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齐眉短发略带点棕色,眼神显得老成沧桑。

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明天,你决定了?”声音嘶哑,有几分不甘。林索的父亲,坐在椅子上,脸部爬上了许多皱纹。

“嗯!明天之后,我决定退学,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少年语气不容置疑,有着决绝的味道。

其实林索早就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莱安镇太小,装不下他的这颗心。待到此间事了,没有牵挂的林索正好放下担子,去踏上追逐梦想的道路。

“莱安镇被封锁了。”

父亲的话让林索一惊,莱安镇被封锁?这区区小镇,又没有战乱,为何突然封锁了镇子。

“因为什么?”林索转过头,眉宇间有一丝疑问。

林川放下手中的活,看着林索道:“阿曼达家的多伦今年也十四岁了吧?”

“是啊,这有什么关系?”

虽然林索知道多伦今年也是十四岁,而十四岁的年纪成为一名小炼金士的确很了不起,但是林索压根就没看得起过他。依靠家族资源,先天就有天术可以修炼,有大量稀有金属,同样的有珍贵的炼金技术,如此情况下还没达到小炼金士,那真的连废物都不如。

林川突然洒然一笑,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是啊!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儿子是天才,阿曼达家的不是,所以他们就要想办法毁了我的儿子。莱安镇,不允许有超过阿曼达家的存在,任何都不行。”

原来如此,林索明白了,心间有一抹冰冷在蔓延。这阿曼达家是要赶尽杀绝,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林索。”忽然传来一声女声。

林索转头,木呐的应了一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房间中走出来,细细的眉毛,狭长的眼睛,温柔而又不失几分媚意,只是那病态的脸色为她舔了一抹苍白。

正是林索的母亲,清荷。

“老妈,您身体不好,出来干什么。”林索赶紧过去扶着母亲,在一旁坐下。

清荷关爱的摸了摸林索的脸颊,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你爸说的对,明天你找机会自己离开吧!凭你的本事,想离开这里不难的。”

“这不可能!”林索一口否决,让他抛弃父母独自逃走,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我林索堂堂七尺男儿,父母予我发肤养育之恩,就算我再无能,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林川清荷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林索这小子,脾气倔强,决定的事很难被动摇。

“你听我说。”清荷恶狠狠的扭过林索那别过去的头,语气带着命令。“我身子不好,行动不方便,你老爸也没啥能力,我们家能出你这一个怪才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为你自己,也为我们俩争口气啊。”

“呵呵,是啊!你看你老爸我,一辈子庸庸碌碌,到头来也只能做个修理工。”林川摇摇头,有些落寞。“能碰到你老妈我就很知足了,没想到还生了你这么个怪胎,哈哈。”林川突然大笑起来,有几分萧索的意味,

林索突然感觉很悲凉,鼻子发酸,生在一个小镇,有些天赋也是错的吗?你要柳儿,好,我不与你争,你想胜利,也行,我可以输给你。

百般谦让,却被百般刁难,最后沦落这等地步。

“不。”林索目中一闪而过一股疯狂之色,“爸,妈,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敢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们怎么样。”

“唉!”林川叹了一口气,“你先进去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林索沉默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就是决斗的日子了,是他与阿曼达家长子多伦的决斗之日,这场充满戏剧的决斗,却让林索痛的揪心。

不仅要在自己的恋人面前败给自己的竞争对手,最终……可能还要沦为阴谋的牺牲品。

一切,都是因为阿曼达家势力极大,大到足以左右镇子上任何一家人的生死,在父母的生命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柳儿,同样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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