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轻语见李水体力不支,已经到了快要昏迷的边缘,心里不忍,提议道:“水儿,先跟为师回昆仑好好调养身子,你哥哥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你再这样下去,道基受损,将来的修行前程可能也会因此大受影响。”
李水两眼嗪泪,恍若未闻,只是遥遥盯着已经昏暗下去的远方。
视野尽头的双子山被妖物层层包裹着,氤氤氲氲,万物朦胧,风雨如晦。
她一心挂念哥哥安危,神思纷乱,无端想起之前与李剑的点点滴滴。
有一晚她被雷雨惊醒,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里狂风大作,帘幕作响,灯火飘摇,哥哥也不见踪影。她六神无主地哭喊呼号,直至嗓哑,暮然回首,瞥见了李剑披着蓑衣回来,手提一条雷雨天才出来活动的岩斑鱼,对她露齿一笑。
这个笑容一直印刻在李水内心深处,在每次哥哥外出的时候都给她莫大的安慰,但是现在想起,她却只感觉到无比的焦灼与心痛,她多想再次转头,那个陪伴她无数黑夜的熟悉身影能再次出现在灯火阑珊处,对她报以宽慰一笑。
但她试了很多次,每次闭眼再睁的时候,满眼看见的是让她心生绝望的漫漫长林。
对于师父的提议,李水缓慢却坚定地摇头拒绝,凝眸远眺,仿佛化石。
大风盈袖,发丝乱舞,她纤弱的身子仿佛随时倒下。
此时周边的很多门派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他们早已感知那片魔化之地秽气冲天,生机全无,别说活人,就是一个正常的生物都没有,所剩下的都是两眼赤红的魔化动物。
染轻语见前方的各种瘴气开始逐步往外围侵犯,李水是凡人之躯,而且体弱无比,这样下去肯定吃不消,当下传音给自己的大徒弟穆紫晴,并对她点头示意。
徒弟会意,绕到李水身后,轻轻一记手刀,将李水击晕过去。
染轻语轻叹一声,揽住不省人事的李水,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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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将兔子烤好之后,琉璃便大呼小叫地抢过一只肥硕的兔腿,不过眼大肚皮小,吃了几口直嚷嚷好饱好饱,剩下的一大块又丢给李剑。
吃完兔子,两人都涌上一股困意,在熏人欲醉的火堆旁直打瞌睡,不一会双双沉睡去。
时至半夜,李剑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朦胧睁眼,只见怀中的琉璃瑟瑟发抖,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不用说,又是琉璃干的好事,这孩子现在行成反射弧,一受到惊吓就会情不自禁地掐捏李剑。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么呢,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剑哥哥,这山洞里面有东西。”李剑轻声呢喃。
李剑睡意一下散去七八分,抱紧了琉璃:“什么?有东西,什么东西?”
李剑警惕地环视四周,只见火光掩映下,一切如常,什么也没发现,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琉璃摇了摇头:“我能听见有东西叫喊,就在山洞里面。”
李剑看了看黑乎乎的山洞内侧,心里有点怀疑。
琉璃补充:“师父说我的感知特别敏锐,能够听到一些寻常人听不到的的声音。”
这点李剑这倒很相信,这路走来,琉璃就像一座小型雷达,往往料敌于未然,帮李剑避开不少兽群。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
背着琉璃,缓缓起身,将将一青一红的两把飞剑一手拿一个,小心翼翼地往往山洞深处走去。
走到尽头,却还是什么也发现。
“丫头,你听错了吧,是不是外面的野兽叫唤把你吓着了。”
低头,却看见琉璃手指颤抖着指着边上的一堆东西。
李剑顺着方向,凑近细看,突然眼前突然出现两团绿油油鬼火,火焰跳跃,诡异伸缩。
借着光亮,看清原来那里是坐着一具枯骨,鬼火燃起的地方正是那骷髅上面幽深的眼眶处。
李剑惊出一声冷汗,“这是人是鬼?”
在边上哆嗦了半天,见鬼火逐渐消散,这才悄悄放下点心。强自安慰怀中的琉璃:“没事,就是一具尸骨。”
“可是、、、我还是能听到声音、、、。”琉璃抱着李剑的脖子,神情依旧紧张。
“难道这具尸骨有蹊跷?”
李剑壮了壮胆子,决定一探究竟,从火堆处拿来一根较为粗壮的火把,重新折返。
视野明亮之后,细细观察这具尸骨。
只见尸体早已腐烂,只剩白骨一具,他一身素黑,衣服上的纹饰简约大方,多以金玉搭配,质地非常,在肉身腐烂的情况下,这些身外之物依旧崭新,显然不是凡物,非寻常人家能拥有。腰间玉带光润,脚下云靴精致,这一身行头放在谁身上都是一副世族贵胄的派头。
“这种土豪来这兔子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干什么”李剑小声嘀咕,伸手摸下尸骨腰间的玉带,据为己有。
李剑穿越前就受社会唯物主义熏陶几十年,典型的打到牛鬼蛇神拥护者,穿越后,在那个西北小山村窝了十多年,尽管有一个能够颠覆他唯物认知的老爷子耳濡目染,但是心底那份不敬鬼神的心思却自始至终没变过,不然也不会经常干那些在边人坟头上撒尿的缺德事。
在李剑看来,人死灯灭,那些带不走的财物就该恩泽后人,占着茅坑不拉屎那是要遭天谴的,同样,看到无主之财不占有的简直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可恶,就像明明尿急,茅坑也近在眼前,就是硬生生地憋着,而原因仅仅是茅坑的主人没允许。
所以李剑摘下这尸骨上的玉带时候没有丝毫的道德负担,琉璃就更不用说了,她是非观还不健全,李剑这样做她不仅没觉得不妥,甚至帮着李剑搜刮死人身上其他值钱的东西。
一大一小的两小强盗忙得热火朝天,终于在李剑摘下一块龙纹玉佩的时候,老天有眼,有了异变。
玉佩在主人身上的时候温凉清亮,色泽怡人,但是李剑一碰触到它的时候金光一闪,通体温度极速上身,把李剑的手烫了好几个水泡。
琉璃也被惊到,磕磕绊绊道:“声音就是它发出的……龙!”
李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玉佩中流光万道,一束束地从玉中射出来,煌煌生辉,刺人眼目。
李剑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来不及后悔,连忙将琉璃的眼睛护住,警惕地向后方退去。
没走两步,耀光中一阵幻影闪动,恍惚间李剑看见其中长须摇摆,玉鳞片片,九爪白龙顾盼生威,十分恢宏。
“真是……龙?!”
李剑咽了一口唾沫,呆呆地望着这个一向存在于图腾想象中的生物。
白龙凌空盘身,似乎是恼怒李剑刚才冲撞了它的主人,对他怒目而视,这时候看见李剑从尸骨上摘下来的玉带发簪等物,更是目有盛火,奎怒异常,长长吟啸一声。
这声龙吟铺天盖地,直扑李剑,声波有若实质,劲道恐怖,掀得山洞里面飞沙走石,乱尘迷眼。
李剑抱着琉璃,以剑插地,苦苦支撑,可最终还是没抵过不断攀升的声波,最终被强大力道带着撞到墙上。
李剑两耳嗡嗡作响,眼冒金星,低头看了看琉璃,所幸发现她尽管神情害怕,却没受什么伤。
李剑恼怒:“奶奶的,不就是拿了点东西吗,就这么下死手,老子……老子把东西还给你还不成吗。”说到最后,差点要抹上一把辛酸泪。
李剑说到做到,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丢了回去。
他从来当不了明知不可为而为的英雄,在他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要么是有所倚仗,手里有张大底牌等着扮猪吃老虎装b打脸,要么就是脑子缺根弦的愣头青。
他没底牌,也不想当打肿脸充胖子的愣头青,只能拿得起放的下,说服软就服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龙也是一愣,不过还是没有放过李剑的意思,看着一边已经被破坏地成一对残骨,眼中火光又起,龙嘴怒张,喷出一团熊熊火焰,直逼李剑而去。龙炎温度极高,周遭岩石碰触之下转瞬间消融不见,看得李剑冷汗满颊。
山洞内部狭窄非常,而火团越烧越旺,须臾之间直径已经有丈余长短,可见想躲过这团恐怖火焰基本无望。
生死一线之际,一个清朗声音悠悠响起,白龙听到声音,表情惊骇又惊喜,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