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衣男子,所有在场之人都认识。
当今圣武帝五子中唯一一个长于军伍者,六年前皇帝刚刚经历皇位争夺,大唐内耗极其严重,最是虚弱之时,北齐大兵压境,大秦也趁火打劫猛攻大唐西南门户龙城关,引发了持续五年时间,遍及天下所有帝国、皇朝,将大陆局势完全重新洗牌的春秋大战,巨厦将倾之际,青壮派悍然崛起,楚倾城坐镇京都,各路支援有条不紊,决胜千里。四皇子血战天河南岸将三倍于几方的北齐精兵硬生生的在天河之北拖了两年。楚不语西挡大秦铁骑,而后南进凉州阻蛮荒联军,而后又以疲惫之师急行军,赶在北齐大军渡过淮水之前万里驰援京都,将其拦腰斩断,再加上上将军薛岳、肖阔等一干青壮将领,联手解了大唐灭国之灾。
如今四爷已不在外领兵,圣眷却丝毫不减,放去北方军部统帅之权,刚一回京便领了禁军统领的职位,手握京都四十万禁军,权势熏天!
这便是四皇子,襄王,李靖。
四皇子神色平静,眼神却有些冷,扫过楚氏诸子弟,最后目光留在楚言身上,道:“楚氏有人?楚氏三夫人和小少爷被一群晚辈折辱,甚至想下杀手却无一人出面阻拦,楚神府有人?我看尽些是无父无母的畜生吧?”
说到最后,四皇子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同时圣人境的威压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其中许多未通修行的贵人直接便跪了下来,甚至有些体弱之人直接七窍流血,竟是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
四皇子真的怒了,楚不语离京时,亲自登门拖他帮忙,自己也在这位生死兄弟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顾好母子二人,却因一时疏忽,害两人收到如此折辱,甚至可能丧命,他怎能不怒!
四皇子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楚青身上,此时他依然保持着一脚踢出的姿势,而三夫人已经吓得不知动弹。
四皇子冷哼一声,凝固在原地的楚青突然浑身一震,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倒地,立刻便受了重伤。
楚言眼神不悦,冷冷的看着四皇子。虽然对方是君,自己是臣,但皇位之争也还,春秋之战也好,没有楚氏,李家皇帝怎么可能坐稳皇位?
这些门阀寄生虫,向来恃宠而骄,从未为自己的家族做过什么,却向来以为家族的便是我的。在楚言眼中,对方不过是一个处处仰仗楚氏的小丑,竟敢在楚神府伤人,着实不自量力。
楚言看了看周围的一群兄弟朋友,冷冷一笑,哼了一声,对四皇子道:“这乃是我楚神府的家事,四爷强行插手,还伤我二哥,是何道理?今日之事四爷若是不给个交代,我们便去请皇上为我们做主!便是我们人微言轻,难不成陛下还能无视我家大伯,乃至我家爷爷不成。”
“要跟我讲道理?”四皇子闻言,怒极反笑,喝道:“那本王便跟你讲讲道理,我是君你是臣,臣见君应当如何!”
楚言怎么可能给一个处处依仗自家的家伙下跪见礼,怒道:“先帝下令楚氏无需跪拜皇家,当今圣上龙体康健,你一个笑笑王爷便要违背先帝的意志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四皇子面若寒霜,“先帝说的乃是楚老元帅无需跪拜皇家弟子,何时曾说过楚氏子弟皆无需跪拜!敢篡改先帝旨意,你是觉得我不敢就地斩了你吗?”
楚言自然知道对方所言乃是真的,但是楚神府子弟岂能跪拜他人,便蛮不讲理道:“你这是曲解先帝意志!”
四皇子乃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杀神,本就是丘八的脾性,一个晚辈在自己面前如此倨傲,怎么可能忍下,淡淡的道:“既然你不想讲道理,那么我们就来讲讲拳头,喜欢恃强凌弱,今日本王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恃强凌弱吧。”
神色转冷,道:“跪下。”
在场之人都是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即便对四皇子赫赫凶名有所畏惧,又如何会让他随意吩咐。
洛言有些无法理解的道:“你说,什么?”
“本王说”李青淡然回道,突然一声怒喝,滔天的杀意释放开来!
“跪下!”怒吼伴随着圣人境的威压,滔天的杀意滚滚散开。
这些从战场上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强者,那种杀意,哪里是这些纨绔子弟所能承受的,顿时便压的一干人等浑身一哆嗦,双膝一软,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一身冷汗,如同死过一次一般。
好在四皇子的杀意只是释放了瞬间,便收了回去,否则很可能直接将这群人吓死。一众人马上便清醒了过来。
楚言心里顿生生出一股羞耻感,跳起来,指着四皇子,愤怒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楚神府!”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一阵发虚,这么长时间,族中的长辈们都无人出来制止,这其中难免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要借四皇子的手教训自己等人,那么究竟是谁的意思?若是如此,只怕今日免不了要到大霉了。
四皇子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三夫人,又看了看左脸红肿,满嘴鲜血的漾儿,然后冷冰冰的看着众人,向亲兵们下令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听到要打,众人登时怕了,这群人可都是战场上走出来的,他们学的可不是比武的花哨招式,而是招招直逼要害的杀人的技法,万一哪个一不小心没收住手,那可就是一条人命,人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里的每一位都是身份尊贵的贵人,若万一倒霉的恰巧是自己,自己可往哪儿说理去?
楚氏长房的另一位少爷楚良大喊道:“我们已经给你行礼了,你凭什么还要动粗,天家子弟便是此不讲道理吗?”
四皇子神色平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也好,那我们就再来讲一讲道理。你们大清早的堵在这里,如此为难、羞辱自己的婶婶和兄弟孤儿寡母,是什么道理?”
这群人根本就是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两个外来者,哪里有什么道理。楚言满脸的不屑,幽幽的道:“一个妖女一个杂种,我们何须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既然这就是你们的道理,”四皇子突然变得面色狰狞,话语中杀意涌现,喝道:“那本王何须跟你们这群目无长辈,猪狗不如的混账讲什么道理!”
厌恶之极的看了这群人一眼,下令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