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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套袖

“月饼节”是中华名族的传统节日,至于有多传统,恐怕就只有你自己去体会了。老外有没有吃过月饼我不知道,但中国人没有吃过的,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几个。

黄堂村的“月饼节”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是相当有名气的,可能是因为黄堂村很富裕的原因吧。每每到了这天,附近村子的人都会在晚上跑到黄堂村,不论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还是已经走不动路的老人。

黄堂村每年的“月饼节”都会邀请省里的剧团来唱大戏,这是让许多老人不辞幸苦来这个村子的原因。至于年轻人,要不是凑个热闹,要不,就是为异性而来。相信我,在黄堂村这样僻远的小地方,男女之间的交往是要小心翼翼的,因为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流言,就可能毁掉你的一生。

只有在大节日的时候,男女之间私下见个面才不会被人所污垢,因为这一天,没人能保证自己会遇不到一个相识的异性,哪怕你已经老的没有牙了。法不责众,是对于这事情的最好解释。

黄堂村的人可以忍受自己去污垢别人,却不允许别人也同样的污垢自己。

说起污垢别人,这可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要知道,没有证据或者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去污垢别人,是极有可能引发血案的。

每每到了搭起戏台的这一天,黄堂村的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请客吃饭?笑度佳节?不,不,这是你肯定猜不到的事情。对于黄堂村来说,你是不能以你的常识来进行任何的想象工作的······

这天一大早,熬父就已经起床穿戴好了为今天所特制的衣服。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一顶看起来很是威武霸气的帽子,还有,一个悬挂在胸口的枣木哨子。当然,少不了套在胳膊上的红套袖。

说是红套袖,其实也就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红布而已,要真说这块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只是红布上黄黄的字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而已。

“村管”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刻在了红布上,这就使得这块红布的价值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事实上,没有一种红布的价值可以超过印有“村管”两个字的红布更有价值。

“药哥!快,赶紧的,哥几个就等你了!”

一阵粗犷的叫喊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熬巴,熬巴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睛,继续窝在了被窝里,装着还没醒。

“就来,就来!”

熬父一边喊一边将红套袖套在了胳膊上,同时,他也将自己最好的一双皮鞋往脚上套着。就这样,熬父似乎还是觉得自己很有余力,于是,他快速的跑到厨房,直接用嘴叼了一块饼,吧唧吧唧的边走边吃了起来。

熬父本名叫熬药,也不知道是不是熬老爷子在年轻还清醒的时候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一名医生才起的这样的名字。熬父本人其实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熬药,熬药,他听起来总是感觉不得劲。

黄堂村的男人是没有大点的节日可以过的,因为每每到了大点的节日,就是他们集体挣钱的时候。和我们的老祖宗猿人一样,黄堂村的男人深信,集体“狩猎”是可以提高效率的。因此,很多时候,黄堂村的男人都是一起在做一件事情,哪怕,是上厕所。

如果天安门是BJ的一大特色,那厕所就一定是黄堂村的特色。为了满足村里男人一起上厕所的需求,村里的领导在村子的最中心,修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公共厕所。这个厕所一经修建好,立马让村里的男人兴奋的嗷嗷直叫唤,每当村里的男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相约一起去上趟厕所。后来,厕所俨然成为了村里男人缓解压力,逃避现实的地方。

很多时候,你都能在黄堂村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刚刚从家里气得破门而出或者从工作岗位上疲惫下班的男人,都会垂头丧气的进入公测,然后趾高气扬的出来。

村领导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他们修建厕所的决定不仅让他们被村里的男人所爱戴,也让他们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嘉奖。

熬巴对于父亲的离去已经见怪不怪,事实上,他巴不得父亲早点走。熬母一大早便被自己的麻友约去,此刻父亲一离去,整个家已然就成为了熬巴的天堂,一个没有大人约束的天堂。熬巴可以吃再多的糖果也没有人管,也可以看着大彩电而没有人喝他抢遥控器。

真是美好的一天!熬巴躲在被窝里如此想到······

熬父一出门,便看到了自己队里的所有人。他亲切的上去一个个打了招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方便管理,村领导依着居住区范围组建了不同的队伍,每个队伍里的男人负责一块区域。负责干嘛呢?当然是负责收钱。黄堂村的领导也是有能耐的人,在自己通过手段“发家致富”的同时,也不忘让村里的人一起跟着富裕起来。要说“先富帮后富”的政策有谁做的最好,那一定首推村里的领导了。

外村的人来黄堂村看戏,玩乐,当然不能免费,天底下压根就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适当的收取一些费用作为黄堂村的补偿,也是蛮合理的。但,所有的事在到了黄堂村这里,似乎,就有那么点不同了。

作为小队队长,熬父要先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到村长那抽签,要不然僧多肉少,好点的收费地方可不够多。比如今天的戏院,就一定是最好的收费地方,如果能抽到“驻守”戏院的签,那熬父他们今天可就要赚翻了。

“哈哈哈哈,我张三抽到了戏院的签!”

一声大叫将熬父的幻想和奢望给击碎了,他还没有抽,戏院的签就已经没有了。

“且!得瑟!”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抽到了吗?”

“小人得志!”

······

一大票人看着抽到戏院签的人得意非凡的样子,立马开启了谩骂模式,将自己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的功力给发挥的淋漓尽致。就连平常熬父所一直钦佩的智者李歪歪也轻轻啐了一口,以此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药哥,加油!”

“药哥!我们相信你!”

“药哥,来,我给你松个肩膀。”

“药哥,喝茶。”

熬父所在小队的成员看着自己的队长即将抽签决定他们的钱途,纷纷献起了殷勤,深怕自己的队长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一点点黑色。

熬父脸上表现的很平静,嘴上也打着哈哈,其实,他的心里却是紧张的要命。要说熬父这性格,还好没有去当医生,否则,迟早会因为紧张在手术台上结果掉别人的性命。

熬父的手颤颤抖抖地伸进抽签箱,或许是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他竟然在这时候哼起了小调。

“太伤脑经,积极如雨凌······”

好吧!熬父这歌太是有水平,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在哼什么。但如果熬母在,就一定能听明白自家这位在哼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熬父抽出签后,自己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身后的猴三一把将手中的纸条抢了去。

“是公园!”

“公园啊!还不错!”

“嗯,队长这手气也不,不错啊!”

这位本来是想说“不杂技”,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不错”。没办法,谁让自己的队长此刻脸上的表情都能杀人了。

“药哥!我们去公园也挺好的,估计今晚在公园约会的会有不少人。”

猴三这人鬼机灵,刚才抢了队长手里的签,这会自然要拼命的夸公园好。要不然,队长完全可以将这不好的结果归于他。

“也是,说不定今天我们也能来一个大丰收!”

熬父借坡下驴,立马说起了好,虽然这好连他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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