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左右人都认为此剑必中,全场寂静,只有凌希那叫停声之时,武斗场内缓缓刮过一阵清风。惹得人双眼朦胧,不能视物。待到凌希终于能把眼前事物看个通透之时,身边已响起接连不断的掌声。
四周烛火映衬,呆立在场中央的三儿此时早已不是最初搏命那时的模样。他此时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张乘身前,被身后的张师伯轻轻抚摸着头顶。而那把少爷的长剑,也已经挪移到了张乘的手中。
“如此心性,合我口味。”张乘一边摸着三儿那一头乌黑的短发,一边含笑说道。“老夫不知道你何来的执念,对拜入门派之事如此看重。但是就冲你这份决绝和耍剑的天赋,带你回后山去,也不是不可以。”
全场鼓励声中,前一瞬间还在举剑要刺的三儿有些迷茫。只是一阵风过,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被夺了兵器,还让这老仙人到了自己毫无防备的身后。他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激烈的对决之中,全没听进去张乘要收他为弟子的话语。
“乖乖,你是被吓傻了吗?老子问你跟不跟着我去后山!?”那张乘难得心平气和的说讲两句话,见没有反应,不甚恼怒。那本来温柔抚摸三儿头顶的右手,也换成了重重一拍。直打得小家仆两眼直冒金星。
声音大到了全场都能听得见的时候,第一个回答的便不是三儿本人了。那从来认为张师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景逸等人被这一句话吓得够呛。这师伯不出山则已,一出山便要带一个徒弟回去?而看那凌希,此时正替自己的小家仆感到满心的欢喜。能入岐黄派本来便是不易之事,而此时还有这进入后山,拜入张师伯门下的机会,怎能让人不甚珍惜呢!?
“三儿!答应他!答应这老家伙!”凌希在东看台上玩儿命的挥着手,示意那手还在不断渗血的小家仆快快答应。毕竟是这脾气阴晴不定的老妖怪,若是反悔了,到哪儿说理去。一旁的吕如新看了这精彩的对决,感受到了这看似家仆模样的家伙,内心隐含的种种有趣意味,也在台上呼喊着。
张乘此刻心情很好,好多年不曾看见过如此令人眼前一亮的少年。虽说比起门派里年轻一辈的领军人,那位大师兄来,三儿的境界实力差之甚远。但是如今表现的悟性不凡,特别是那最后一招的决绝意味,更让他欢喜不已。自己的学生,便是要这般刚直不阿地前进之人。索性假装没有听见某个年轻人叫喊的“老家伙”三个字,踱步到了三儿身前。
“跟我走吗?”张乘的一句话,问的简单明了。
虎口的伤痕疼痛不已,这才把三儿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四周看了看鼓掌叫好的师兄师姐,还有看台上喝彩的同级求学者。又听到了自己少爷的那番话,最后当张乘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想也没想,腿一弯立马跪了下去。“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满心以为这是要立刻跪下拜师的张乘立马拉下了脸。心里虽是不悦,但还是抬出了自己前辈的气度。“有事快说!”三儿的额头几乎贴到了地上,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请老神仙收留我家少爷!”
全场瞬时哗然,没人会想到三儿在面对如此机遇之时会说出这样的请求。张师伯远远望了望东看台上面部呆滞的凌希,有回头看了看自己刚看上的这个少年。“他天生气窍不足便罢,毕竟人之一生修炼能开七十四窍者闻所未闻。可都这样的年纪了,还一窍未通。如此资质,你要我留他?”说话间语气逐渐转向阴沉。联想这老头之前的喜怒无常,难保他不会瞬间翻脸。
没人能看到把头快要埋进地里的三儿的表情。只留下看台上的凌希心疼不已,也为自己毫无资质而愤恨,却无能为力。哪怕自己开了十窍,刚好踏入那个门槛,也不至于惹得三儿如今要这般为自己求情。如此复杂的心绪在他心中缠绕,不能断绝。
“不求收作后山弟子,只要留在岐黄派都行!”三儿变换了口风,心里念着自己那些安排,只求能每天跟自己少爷相见。传授功法,给予帮助该是都不成问题。话音刚落,那看尽了最后一战的前山教习一个箭步走到场边,微微躬身:“那凌姓少年,笔试成绩颇为优异。特别是那农耕之体,答得得体而又详尽。”听到有人帮忙之声,三儿赶忙抬头望去,见是第一轮为少爷监考的那位高瘦教习,满是感激的点了点头致谢。
张乘师伯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要自己心仪的徒儿能够随自己走,这一窍不通的少年,便是留在岐黄派当掌教他也不会过问。正当他准备随意打发之时,主看台上,那位为凌希二人检查文书的矮胖道人站了起来。只见在场岐黄派人,除了最中央的张师伯,其余所有人躬身致意。
微微一笑,矮胖道人缓慢说着:“能有才学,留下为我岐黄派助力也好。温霆,你既然刚才夸奖过这少年,跟着你学些文道,你可愿意?”“听掌教吩咐。”高瘦教习拱手回复到。说完目带祥和的望向东看台。“那便这样定了,这位小兄弟。”他一转身,面向三儿说道:“你家少爷已被我岐黄派收入。而你,便随我这师弟去后山修行可好?”
三儿瞪大了眼睛,几经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赶紧再度磕头,摆向眼前老道,和远处的岐黄派掌教。
目睹一切的凌希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已经打算好,若是三儿成功留下,自己便好生劝他安心修行,再回去千囚山上讨教出路。没想到那门口检查文书的矮胖道人,便是这天下第一大派中说一不二的掌教。并且还在听了温教习一席话后,留下了自己。听了他的吩咐,他赶紧跑进了场中,向掌教以及张师伯,以及全场教习致礼。感谢其收留自己,更别说带着三儿回后山修行了。
“好了,各位教习可任意挑选此次通过的学子。过后程序小陆你领师弟师妹们办好。”岐黄派掌教分配好工作,挥手向还跪在地上的三儿:“过来疗伤,你这不要命的痴儿。”
凌希扶起小家仆,走向自家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