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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年之后

那一天后,黄帝和炎帝二人经过商议,将炎帝掌管部落的全部权力移交到了黄帝手中,之后炎帝宣布以后自己只负责教授农耕、医药等知识,其余事宜皆有黄帝负责。很明显这是削弱了炎帝的权利,但并没有人表示不满,一来因为炎帝在部落中声望极高,他的话没有人不听;二来经过上次大战,众人也对黄帝的才华心服口服;三来虽然炎帝不再统领族人,但他依旧是人族的首领之一。

把相关事宜交代清楚之后,炎帝便开始了学习,每天早上起床后便会去博士那里学习农耕、医药知识,下午回来之后一边融合理解这些知识,一边将他已经精通的知识教给其他人。而黄帝则恢复了原本的生活,部落里的大事小情他都要去处理,只不过现在比以前更加忙碌,经常很晚才会回家。

这一日,黄帝从外面回来,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原本疲惫的脸色一扫而光,带着盈盈笑意走进传来哭声的那个房间。

“来了首领。”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哄着,见着黄帝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这个妇人正是当日在魔族部落救回来的蚩尤夫人,妇人怀中所抱的孩子便是蚩尤的儿子,现在也是黄帝的义子,名为公孙殇。

那天将他们接回来后,黄帝便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家,每天的吃喝都有人照顾,一开始公孙氏很不习惯,自己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后来更是被魔族劫掠成为了蚩尤的夫人,哪里有资格让人照顾?

黄帝多次劝说后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孩子又闹了?”

黄帝一脸宠溺地看着孩子,走上前逗了逗他,孩子仿佛已经识人了一般,哭声顿时止住,看着黄帝咯咯的笑了起来,惹得黄帝开怀大笑,一整天的疲惫都仿佛在笑意中消散。

公孙氏面露难色,说道:“是啊,这孩子真能吃,好像怎么吃都不够似的。”

这孩子自从出生后食欲就特别强,有时候一天要吃七八次,奶水总是有些不够的样子。

黄帝看着孩子说道:“能吃好啊,明天把你的伙食再提高提高。”

他从炎帝处得知,生完孩子之后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营养,否则奶水就会不足,这么小的孩子除了奶水还不能吃别的东西,若是每天都饿着肚子,会影响到发育。

公孙氏慌忙说道:“不用了,首领,你已经对我们母子很照顾了,咳……咳!”

可能是话说的太急,还没有说完便咳了起来,黄帝在她背上轻轻拍打起来,半晌之后咳嗽声渐渐停息下来,黄帝看着公孙氏问道:“你病了是吗?”

从进来开始他就觉得公孙氏的脸色有些不对,虽然整日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但这脸色也太过苍白了一些,怎么看都不正常,再加上这么一咳,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大概是吧。”

公孙氏脸颊上的红晕渐渐退去,脸色更显苍白,叹了口气说道:“生下孩子后,身体就非常虚弱。”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听人说过,生完孩子后的女人都会非常虚弱,但虚弱也就仅限生完孩子后的那几天,慢慢地就会恢复,但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体却一直非常虚弱,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病,一直没有好起来一样。

公孙氏没有声张,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在她看来,自己受到的优待已经更多了,不能再麻烦别人,如果不是被黄帝看出来,她也不会说,但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得到这样的优待,能够有现在的生活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没事,黄帝已经开口:“明天我让炎帝给你看看病。”

黄帝话已出口,公孙氏也没有了拒绝的余地,暗中叹了口气,恨自己又给黄帝添麻烦了。

她急忙跪下,恭敬说道:“谢谢首领。”

“快起来。”

黄帝将她搀扶起来,想了想说道:“你以后不要叫我首领,就叫我轩辕吧。”

“我怎么敢这样没礼貌。”

公孙氏心里一慌就要再次跪下,黄帝是整个人族的首领,她不过是一介妇人,还是蚩尤的夫人,怎么能直呼首领的名字。

黄帝脸色一寒,冷着脸说道:“你不叫的话,我就不当这孩子的义父了。”

一句话公孙氏便无法再坚持,犹豫了半晌说道:“好好好,我叫!”

黄帝的脸色这才缓和起来。

又逗弄了小公孙殇一会儿,黄帝这才起身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人好好照顾公孙氏。

……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年,这十年间在黄帝带领下人族越发繁荣,有炎帝教授的农耕技巧,人们也不用担心吃穿用度,偶尔生病也可以吃药,很快就会恢复,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只能用身体硬抗,抗不过去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黄帝住处的小院里,公孙殇正在习练黄帝教授的武技,小脸严肃认真,一招一式间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融合了人魔两族血脉的关系,公孙殇长得极快,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一般,身体壮得如同小牛犊一样。

身体壮吃的也就多,好在义父特意关照过,他不仅每天能够吃饱,而且还吃得很好,这也就导致了他的身体越发壮实,比之成年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殇儿,过来,看你烈山伯伯给你带什么了?”

刚刚习练完,公孙殇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果然就看到黄帝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公孙殇顿时眉开眼笑,跑过去说道:“烈山伯伯每次都是带好吃的给我,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跟在黄帝身后的人自然就是炎帝,烈山是他的名字。

炎帝哈哈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公孙殇的脑袋,说道:“猜得不错,不过这次送你的要比原来的好的多。”

随着公孙殇渐渐长大,他的心性也渐渐表露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黄帝教导的好还是他天性如此,总之没有像蚩尤那样好战,而是像人族的孩子一样乖巧伶俐,渐渐地,他心里的担忧也消失了。

“是吗?”

公孙殇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什么?我看看。”

炎帝手腕一翻,一颗白色的丹药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看得公孙殇一愣一愣的。

“是烈山伯伯炼制了五年之久的大补丸,吃了会增加内力,功夫会变得更厉害。”

五年之前炎帝的炼丹术已经到达了精通的地步,但想要炼制出能够直接增加内力的丹药却非常困难,一来炼丹所用的材料难找,二来必须要用温火慢慢炼制,将药材中的杂质完全剔除掉,花费的时间太久,这一颗可是足足炼制了五年,直到今日才炼成。

“真的吗?”

公孙殇看着手中这颗白色的丹药,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口将丹药吞下。

“好好吃。”

公孙殇含糊不清地说道。

丹药入腹,一股热流顺着丹田处直达四肢百骸,公孙殇只觉得满是舒爽,就好像炎热的夏季洗了个凉水澡一般。

公孙殇挥了挥拳头,顿时觉得力气增大了不少,恨恨说道:“以后我就不怕他们欺负我了!”

感受到公孙殇语气中的愤怒,黄帝皱了下眉头,问道:“殇儿,谁欺负你呀,义父怎么不知道啊?”

公孙殇急忙说道:“殇儿不想让义父为我担心!”

这件事他本来就没有告诉义父的打算,他知道已经给义父添了不少麻烦,有些事情他想试着自己解决,却没有想到因为内力大增,一时兴奋失言说了出来。

炎帝叹了口气,拍了拍公孙殇的肩膀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啊?”

公孙殇的身体很壮实,但人族中现在人人习武,只要那人内力比他深厚,即便他再壮实也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但部落中人都知道他是黄帝的义子,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他?

公孙殇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恨恨说道:“他们说我是妖怪,说我的父亲是大魔头蚩尤!”

这样的话他不是听过一次两次了,每天出去都会有人说,他又打不过那些人,索性每天躲在家里习武,一来不用再听那些闲言碎语,二来等修习好了武功,就不会有人敢这么说他了。

“那你信不信啊?”

黄帝盯着公孙殇的眼睛,问道:“为何不找义父问个究竟?”

他的眼神深邃,看得人不由心里发寒,公孙殇隐约觉得义父好像有些愤怒,但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沉默了一下,他低声说道:“其实娘在临死前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两年前,公孙氏终于还是去世了,或许是她生下的孩子是人魔合体的缘故,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损伤,即便有炎帝不时地照料,她的身体也依旧没有好起来。在去世之前,公孙氏将自己怎么被掳走,怎么成为了蚩尤的夫人,又是怎么生下的他全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

他姓公孙,来源于黄帝,他名为殇,因为那一天他的父亲战死,就是死在了黄帝手上,但他一点都不恨黄帝,因为娘亲告诉他那场大战是蚩尤发起的。

那场大战,魔族全部死亡,人族也受到了重创,而一切的起因不过是蚩尤的野心。

公孙殇抬起头,眼睛明亮,看着黄帝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我爹是个大坏蛋,我多么希望他不是我爹!”

黄帝叹了口气,说道:“殇儿,你爹怎样并不影响你做个好人。”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却可以选择日后的人生,只要自己有心做个好人,不管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会警告他们不要欺负你。”

没想到,话才刚出口,就被公孙殇一口回绝:“千万不要,我不告诉义父就是希望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他的脸上充满了坚定,表示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黄帝张了张口,却没有多说什么。

炎帝看着公孙殇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理啊?”

公孙殇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这表明他的心智已经逐渐成熟,他很想知道公孙殇究竟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公孙殇高昂着头,挥了挥拳头说道:“我要练好武艺,再加上烈山伯伯的大补丸,我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信心十足,本来他的武艺就不是很差,只不过内力不足,现在有了大补丸的帮助,只要能够完全吸收药效,他一定能够打败那些欺负他的人。

炎帝听着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叹了口气说道:“烈山伯伯可不希望你练武就是为了报仇啊,仇恨是会让你迷失人的本性,要学会宽容!”

原本他已经放下心来,公孙殇乖巧伶俐,对人和善,他倒的确不用担心,但一旦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别说他同时拥有人魔两族的血脉,即便是本性纯良的人也会变得如同魔族一般残忍,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公孙殇眨了眨眼睛说道:“殇儿听不明白,总之谁欺负我,我就要还击,我去练武去了。”

说完,他走到一片空地,再次习练起武艺来。

黄帝看着他认真习练的模样,不由笑道:“这孩子,嫉恶如仇啊。”

炎帝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进屋,一个青年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样貌和黄帝有几分神似,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让人折服的气质。

“少昊,过来。”

那青年名为少昊,是黄帝的最小的儿子,现在已经成年,这几年为黄帝分担了不少压力,不然他还要更加忙碌。

少昊走过来,对着黄帝恭敬一礼:“父亲,什么事?”

随后又冲着炎帝施了一礼,说道:“大伯好!”

看着少昊,炎帝不由露出笑容,说道:“好。”

黄帝面色严肃说道:“刚刚才得知你弟弟被人欺负,我不希望这样的事以后再发生。”

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少昊心里陡然一跳,这件事他从没听弟弟提起过,如果早就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的。

他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孩儿明白,我马上处理。”

说完,少昊转身离开。

炎帝不由赞道:“少昊越来越有首领的气质了。”

当初他交出权利的时候就没有半分不舍,与做首领相比,他更喜欢研究农耕医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些上面,也愈加对于做首领没兴趣了,此时见到少昊成长起来,他是真心高兴。

“你看他接我班行吗?”

从百年前开始黄帝就已经是部落首领,做了这么多年首领,他早就想歇歇了,可是一直以来不是没有合适人选,就是没有机会,现在没有了魔族的骚扰,人族也逐渐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少昊又成长起来了,他便有了这种心思。

“没问题。”炎帝说道,随后语气便低沉下来:“况且你就剩下他这么一个亲儿子了啦。”

“是啊。”

黄帝心里一痛,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几十个儿子助我打天下,如今太平了,他们却都走了。”

一百多年的时间,对于黄帝和炎帝这些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貌,没有半点变化,但他们的后代却已经渐渐老去,直到死亡。

想到这里,两人的眼眶不由微微发红。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们的情绪才渐渐缓和,黄帝咧嘴一笑说道:“幸好老天有眼,给我留了一个,不,是两个,还有殇儿这个义子,自从他娘死后,我就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已经把他当我亲生儿子了。”

炎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把他教育好的,不会像他父亲那样。”

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大战,所有人都对蚩尤恨之入骨,公孙殇的来历不少人都知道,每个人都害怕他会成为下一个蚩尤,但在黄帝的教导之下,公孙殇待人对事都颇为和善,除了刚才,还没有见他跟谁红过眼。

当然,这也情有可原,毕竟谁也不想听到别人议论,说自己是某个大坏蛋的儿子。

即便这就是事实。

黄帝看了正在习武的公孙殇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

看他眼神再一次低沉下来,炎帝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博士昨天从月球汇报工作回来,说女娲娘娘夸我们了,还带了我梦寐以求的医学典籍回来,跟我自己研究的医术比起来,不知高明多少倍。”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哎,女娲娘娘也是,这些年也没有托梦给我们,我们去女娲神庙跟她说的话,也不知她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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