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原受的伤越重越兴奋,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了,嗜血的因子让他忘掉了死亡的恐惧,这种酣畅淋漓的打斗让他着迷,自从成圣之后他就被严密地保护起来,作为最有希望化神的“种子”,他所享受的待遇无法想象直至成功化神才获得自由,这一战简直就是为了他的归来而准备的。
而对方只是圣者,这就更让他兴奋了,他很好奇,一个能在他手中坚持如此之久的圣者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顾沧海再次把林清原身上的一块肉撕了下来,他说过自己不会死就绝对要活下去,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而魔鬼的力量就是要用生命去交换的,他没想过此战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放出心中的魔鬼后性格情绪世界观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成了一种不会考虑这种问题的存在,从此他再也无所畏惧。无所谓惧的人更有机会活下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坚固,身体的魔化从右手蔓延到了左腿,大半身子都变成了灰黑色,周围缭绕的黑气也越发浓郁。两掌相交如惊雷炸响,二人同时后退,他们中间的空气仍然保持着由于撞击造成的扭曲状态,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他们可以感受到每一股乱流的轨迹。
林清原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上青筋突突直跳整个手掌也变了形状,一个“人”而已,竟然差点毁了自己的一只手,无孔不入的魔气令之不能马上复原,手臂也在渐渐失去知觉,这说明对方的魔气和力量都在战斗中进阶了,变得更加强横。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有的魔道功法就是如此,越到后期越发强大,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攻击力直线上升,但当攻击力达到最强的时候就是“魔”力竭的时候,很多魔道中人都是死于自己达到巅峰的最强一刻。
随着战斗的进行,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直到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禁忌的力量,于是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顾沧海再次跟林清原对了一掌,借机幻化出十三道虚影退出战场,然后右手一甩凭空拉出一柄黑色长刀。林清原的左手因这一掌而直接崩裂,血管破损鲜血淋漓,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黑色长刀刃口泛着血色的光芒,刀柄出是一个狰狞的兽头,顾沧海伸手抚过刀口,鲜血顿时将刀身也染成暗红色。
林清原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之色,染血魔刀的力量直欲崩坏其掌控者本身,邪恶的力量侵蚀着周围的一切,也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这种强大的魔功必然只能挥出一刀,但那绝对是致命的一刀
。
就在这个时候顾沧海动了,准确的说他只是晃了一下,然后在林清原感知到之前,血**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身体。一个人于三丈远的地方背对着他,手中的魔刀缓缓溃散,而另一个方向的顾沧海也如魔刀般消散。
林清原低头看了一眼,上身从胸膛以上的部分缓缓滑落,一滴血都没有流出,露出的伤口黑气缭绕已经开始溃烂。
噗通一声手执魔刀的身影倒下,灰黑色的身体快速恢复正常,一头青丝也迅速变短,赤红的双瞳渐渐灰暗,他的身体被小刀洞穿十余次,此刻伤口同时崩裂鲜血飞溅,血量之大直欲流尽一身所有。
魔化只有在三种情况下会堕出魔境,一是魔功被破,那也意味着从此变成废人;二是死亡,死后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魔身也一样;三就是濒临死地,而且是有很大可能变成真死的死境,生命力不足以维持魔境时自然而然地从中堕出。
显然顾沧海属于第三种,而且他也真的快死了,他的生命特征都在快速消失,连意识也快要消散了。
西大陆,龙岛内,一头雪白长发的青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啊!神锁小子,帮人帮到底,要是叶青因此下界历劫你我就成罪人了!现在可等不及他轮回了呀!”
距离龙岛数千万里外的某个环境优美的山谷中,神锁的唇离开一位美得不像话的女子的粉颊,他有些生气,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候都被打扰都会生气,“要说罪人只会是你,又不是我把他扔进天界的,况且你做的事上面那位可是一清二楚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脱身吧,叶青这时候死不死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得”白发青年有些着急了,“在不出手那个浑身飙血的家伙就真的死了,老人家心脏不好你就别往上捅刀子了!”
神锁哼了一声,搂过女子使之靠在他怀里,然后右手翻飞结出个玄奥的法印。二人简短的对话看似平常无奇,实际上却是了不得的神通,两人相距千万于里仍如面对面交谈的确不容易,但最不容易的是神锁在东大陆而龙岛上那位在西大陆,东西大陆之间还有着三千多里的虚空,要穿过虚空发生这样的对话这世间也没多少人能做到,因为这无异于隔着两个世界。这是无上神灵的通天手段,心中所感之处就是意念所达之处,意念所达之处就如己身亲临,他们的意念对于事物发展天地变化都有着实质性的影响。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最强的时候就是最弱的时候……你是……魔……”
林清原身体艰难地重组,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顾沧海,“吾为神灵,上神有令,魔,必诛之!”
就在他站在顾沧海面前,那柄神出鬼没的小刀再次被他夹在指间即将弹射而出的瞬间,钥匙忽然伸手弹出根黑色的锁链从他后背穿过。
顾沧海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心想终于看到了你出刀的手法——他就是死也要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那种人啊!
可那把刀怎么也不落下来这就有些考验他的意志力了,因为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明知自己会死却无力挣扎才是死亡的恐惧之源。最终,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双眼一闭就再也没了知觉。
“对后辈出手可真不是我的风格啊……”隐约间有这样一句话飘散在风中。
“话说这样好吗?”龙岛上一头雪白长发飘飘欲仙的青年若有所思,“每次都玩他是不是过分了点?”
“可你就是那个玩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