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温子琴就树立在医师的后面,静静地看着宁不悔被剥光的身子,从崇敬到羞涩,也只不过是一刹那的转变,便让一个小小的护理员,对眼前的男人有点难以置信好奇。
温子琴何尝不知,所谓的万夫令是一种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召集宁不悔的军队,只要将宁不悔的活络的精血撒在万夫令上,万夫令便会产生微小的器蕴从而共振到千夫令上,在从千夫令共振到百夫令上,以此类推直到所有人都接收到万夫令的召集令,便会随着器蕴的振动寻找到万夫令的坐标,在极短的时间内集合成万人大军。
器蕴令又分为,圣王令,司长令,军楼令,将军令,汇师令,万夫令,千夫令,百夫令和队长令,楼中楼势力往往会在战斗结束后化整为零,消弭在世俗之中,让人无从察觉,却又能在圣王令发出后,短短几天之内形成千万大军,也正是因为各种等级的令牌器蕴共振。
当宁不悔让剑十三去取万夫令的时候,温子琴便知道宁不悔,应该是做出了鱼死网破的抉择,他宁愿一死了之舍弃一身活络的精血,也不愿让方子屏夺他精血浇灌万夫令,引来近万兄弟让方子屏屠杀殆尽。
夫愿死,一腔热血终始干,为保忠义复九泉。楼中长存英雄篴,也拌君凌九重天!
妻做陪,一摸柔情在心间,阴阳同路也做伴。愿从夫君百战死,不到尽头逝不还!
温子琴点头示意剑十三,快去祠堂拿来万夫令,脸上却有着一丝洒脱的笑容,剑十三脸色有着难以掩饰的悲痛,却也还是一声不吭的准备折返去祠堂拿万夫令,在他心里早就下定了注意,假若宁不悔身死,身为剑卫的他也必然要同宁不悔一起奔赴黄泉,这不是一种无奈,而是一种坚持与忠诚。
宁不悔在一旁双手不断地掐决,脸上的冷冽,逐渐展现出一丝疯狂的意味,嘴角的血丝涓涓地往下滴着血,但他却不以为意,双手掐决的速度反而变得越来越快,他抬头看着含情脉脉的温子琴,突然大笑出声:“娘子真是越来越楚楚动人了,怎地这种日子还泪眼婆娑的?待我杀了这厮妖人,去到地府定要再给娘子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把宁屠留那小子叫上,让他给咱俩当伴郎,要是那小子不服我非得打得他像二五八万,还有好多兄弟为咱们喝彩,我必当用八台大轿迎你进门。”
温子琴最在意的莫不过就是随着宁不悔东奔西走,一直没有和宁不悔办得一场婚礼,现在听得宁不悔的许诺,不由得颜笑眉开,想一手摸开了眼里打着转的泪珠子,却是摸了一手又一手,哽咽地说道:“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整那些没用的,早干什么去了?”
一番话有些责怪,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感动。
宁不悔没有说话,嘴角挂着浓浓的笑容,周身的玄气渐渐的从淡青色转变成了明黄色,虽然玄气中只有那么淡淡的一抹明黄色,但是其气势与之前却有了天差地别之说,开始的剑气若说是剑意连绵不死不休,而现在的剑气便是霸道至极,剑气恢宏,大有一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霸天意志。
方子屏眼见不妙,嘴里呢喃了一句“夏字决”脸色凝重了一分,随机喝到。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这一诀使出你全身修为散尽。”
宁不悔淡淡看着方子屏却也不言语,方子屏则是看着那明黄色的玄气也看越心惊,若然春字决可战玄宗位,那么夏字决就足以让宁不悔有了碾压玄宗位的实力,虽说方子屏自己也有玄尊位中期的实力,但是他却不敢冒险,因为他不敢确定宁不悔会不会秋冬剑诀。
“一剑西去魂莫离,两极天地固太虚!”
方子屏先下手为强,一首锁魂剑歌响起,不知何时方子屏手中多出了一把刀,刀神迁细火红如血,刀尖内窄,形成一条极为不和谐的弧线,奋力斩来。
宁不悔推开剑十三和温子琴,一****日在其背后缓缓升起,凌厉的光芒仿似剑刃一般刺地人睁不开眼,他双手结印暴喝一声:“一剑恒自烈阳开,杀尽天下任我裁。天雷滚滚栖左右,狂风暴雨招手来。”
宁不悔的气势汹汹,仿佛攀登反了顶点,周身旱雷阵阵,弥漫出来的剑光刺得人脸上生疼,其他众人除了温子琴剑十三和孔人杰,尽都吓得面无人色,要么晕倒在地,要么前后失禁,因为一直都被方子屏禁锢着的,所以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只能站在哪里,浑身颤抖着。
“快去毁了万夫令。”宁不悔压抑着嗓子向剑十三吼了一声,体内的力量不断暴涨,让他快压制不住了,他迫切想要跟方子屏硬拼一记。
剑十三示意,一个转身便朝祠堂方向跑去。
方子屏在后暴喝一声“哪里跑!”宁不悔却已经持剑而上,一招“一剑恒自烈阳开”迎面刺去,方子屏不得不树剑抵挡,而这个夹缝里却也正为剑十三争取到了时机。
剑十三拔腿就向祠堂跑去,却不知在经过孔人杰时,孔人杰突然暴起发难,只见他从云袖之中摸出一把蛇骨匕首,向着飞速前进的剑十三猛地刺去,剑十三若有所觉腾身而起想要避开孔人杰的夺命一刀,但是那把匕首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稳稳地插进了剑十三的大腿部位。
孔人杰稳稳托住刺进剑十三腿上的匕首,刀式一转平切了两公分左右,用力往下一划,只听“噗嗤”刀刃已经顺利的切到了剑十三的膝盖部位。
剑十三应身倒下,面庞上冷汗淋漓,面目狰狞地看着孔人杰,却终是一言不发,拖着半条喷洒着紫黑色血液的腿,咬着牙关拼命地往堂外爬去。
宁不悔眼见剑十三失意,顿时怒极攻心,本就咬着一口硬气跟方子屏硬拼了几招,现在眼看剑十三受伤倒地,立马心乱如麻,被方子屏一脚踹飞出去,把堂内的两张太师椅压得木屑横飞。
“十三别动,刀上抹了化骨散。”宁不悔嘴角一边淌着血,却还不忘提醒剑十三千万不要动,因为宁不悔自身知道化骨散是根据玄气的流通而流动的,若是妄动毒素也会顺着经脉,吞噬全身的骨髓。
此毒也不是不可解,只要中毒者不自行运转玄气,其他一人帮中毒者疏散经脉,引毒出体,便可解毒,但是此时此刻又从哪里来得额外人手?
方子屏站在高空左手捂住右手手臂,血液顺着指缝洋溢出来,他冷冷笑道:“四寂剑歌果然厉害,就只这春夏两部残诀便可越级奋战,让你只得玄天巅峰伤我玄尊位中期武者,足足跨越了两个大段位五个小段位,若是能有完整的春夏二诀,怕是玄皇位的高手也可一战吧!”
方子屏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他以前确实见过四寂剑歌,但是那也仅仅是春字诀而已,就算听过夏秋冬三诀的不同凡响,但是和如今看过宁不悔的夏字诀相比看来,这剑诀岂止胜了传闻一筹,这根本就是神来之技,绝对超越了数量罕见的天级技法,就算是神级技法相信四寂剑歌四诀叠加的威势都可媲美。
宁不悔没有理会方子屏,而是调转头望着孔人杰,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不是孔人杰,你是龙万庭。”宁不悔的心仿佛是狠狠地被扎了一下。
龙万庭转过身来,面目也随之改变,变成了一个威严耸立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宁不悔,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了宁兄?你难道不知道,所谓朋友不就是一块可以垫着脚的踏脚石么,何必这样心酸的看着我?”
方子屏在上方咯咯笑了起来:“此事若是成了,龙城主当记首功,进阶府主应是唾手可得了,再加上其女龙妙龄天资卓越,此事若成之后我必定如实上报,到时候就算是拜入南域执政部次席炼器师长风大师门下也未必不是不可能,他日龙府主还望照抚我等一二啊!”
“方大人这是说的这是哪里话,若不是有兴得到方大人的提拔,小人怕是再无牵升的可能了。”龙万庭卑躬屈膝的说着,虽说其女有可能拜入长风门下,但是这个方子屏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以其睚眦以报的性格,捏死这个龙家毫无问题。
方子屏满意的看着龙万庭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话锋一转对着地上的宁不悔阴阳顿挫地说道:“倘若你把那四寂剑歌双手奉上,另加你的万夫令和精血些许,我也可饶你满门姓名,不知你意下如何?”
宁不悔嗤笑一声地回道:“先不说你得到四寂剑歌能否施展,就单说万夫令这一项你也都没有资格染指,你能杀我一个,你又能否屠尽天下所有隶属楼髡的楼中人人?”宁不悔又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但是却不知他从哪里来得一股怪力,硬生生地站了起来指着方子屏说道:“你覆楼阁妄想覆我千层楼阁,却不想千百年来我万丈楼阁依然耸立,你灭我一家,他日楼阁云阙窥天时,必会断你宗族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