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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悟

冷凡举起双手的动作很慢,但很快的,他从慢放数十倍,飞速向正常速度逼近。

双手在身前拨弄,看上去像是在拨开帘子,同时他迈步,先是如穿梭低矮隧道,矮身侧行转直行,而后如林中跳跃,从此处跳往彼处,行云流水般,轻松穿过十几丈距离,来到了阵法之外。

淡漠的看着赵志励,冷凡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困龙囚凤阵?就算真是这个阵法,以眼下这阵法表现出来的威力,顶多也就是个三品阵法,想困住他?呵。

这些年在老头子的影响下,冷凡的重心虽然一直放在修炼上,但对阵法的知识、见识,绝对超过一些所谓的七品阵法师,也能布置出不俗的四品阵法,即便是一些远古大阵,他都有所涉猎,更别提破解一个三品阵法了。

“不得不说,你的所有行为都在完美的诠释一个字,愚蠢,”冷凡看着赵志励淡漠道。

一个字?躺在地上张凡翻了翻白眼,但心中对冷凡的认知又再度被刷新了,原来这么多年,他完全不了解冷凡。

赵志励慌了,困龙囚凤阵这么一个强大的束缚阵法,竟然都没有困住冷凡,这让他接下来的后手完全没了作用。想到接下来的结果,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想说什么就说,现在的你可不像你。”冷凡缓缓说道,虽然没有看,但身边张凡的神情举动,他一清二楚。

张凡轻呼了口气,目视前方道:“为什么不动手?”

刚才的情况,明明冷凡已经威压全场,所有人都任其宰割,可他却没动手,就这么走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走出的阵法,”冷凡自嘲的笑了,眼中忍不住浮现失望。

张凡一怔,不由低下了头,动手为自己报仇?呵……

“失去的,我会自己拿回来的,”深吸口气,张凡转身看向冷凡说道,神情肃穆,像是在做着承诺,接着表情一松:“现在给我讲讲吧,你那样乱走一通,怎么就能脱离阵法。”

“阵法是什么,你应该多少有过了解吧,”冷凡说道。

张凡点头,一些基础的他自然是知道的,不只是阵法,其他五大职业,任何一个家族子弟,都多多少少会接受这方面的知识灌输。

阵法,阵纹是基石,能量是动力,以阵纹织阵网,辅能量成阵域,便是阵法。

每个阵法都是一个特殊空间——阵域,在阵域里,由阵纹交织而成的阵网,会先聚合后辐散能量形成一个立体空间,一般情况下,若是将之具象化,这空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小正方体堆叠组成的大正方体。

人在其中,会被能量所化的小正方体包裹,一举一动,会牵动周遭小正方体运动,进而引起整个大正方体的变化。变化既有固定的,也有多变的,由阵纹决定,威力由能量决定。

这是一般情况,但很多时候,阵法形成的空间,并不规则,有的更是结合了地利,但无论形状规不规则,阵纹是不变的,即便阵纹的组合多变,但原理却是一定的。

而破解阵法,不考虑暴力的话,一般先扰乱,让阵纹不能与能量结合,没了能量阵法的威力自然就下降,如果是一些并不入流的阵纹,这一步便可直接将整个阵法摧毁。

扰乱后,可以有两种做法,一是引导,一是打破。

引导阵法能量,夺其控制权,使之为己所用;打破阵纹机理,从根源破坏之,让其彻底消失。

而冷凡做的,却不是这两种的任何一种,他在不破坏阵法的前提下,遵循阵法本身的规则,游走于阵法的空隙中,踏虚还实,从而脱离阵法。

能做到这点,是因为他对困龙囚凤这个鼎鼎大名的阵法很了解,更别说一个简化版的。

大多阵法,能量运转时都存在空隙,就像是人招式变老,没来得及变招一样,阵法同样存在这种问题。

但阵法就好在,这样类似的空隙会变化,并不会固定在一处,随时在变,存在时间短,而且可人为掌控。

且随着阵法品级提升,这种空隙会被压缩,花一刻钟能够找出三品阵法的空隙,但想找出四品阵法的,却需花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时间,因为空隙在单位时间内,存在的时间越短,越是不易找出。

对阵法的熟悉了解,让冷凡很容易找到空隙,也就有了他那般轻松脱离阵法的一幕。若他面对的是一个阵法师,他虽还是可以脱离阵法,但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说到底,在这轻松的背后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对手,一是自身知识的储备。

“这么说,岂不连一个普通书生都能做到?”张凡有些自嘲的笑了:“想破阵先看书,真是只能呵呵了。”

“普通书生自然是不行,起码要能感知到阵法中,那些因与阵纹结合,而发生异变的能量运转轨迹,这一点普通书生不可能做到,但也绝非修者才行,”冷凡说道:“而且,破阵与看书之间,并没有先后关系,也没有必然联系。”

说到这里,冷凡突然愣住,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整个人一下子定格在了原地。星元、穴窍、源能、内海,这四个词不住的在脑海中盘旋。

张凡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矛盾?他并没有注意到冷凡的异常,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嗯?”张凡疑惑转身,当看到没跟上来的冷凡,目光没有丝毫焦距,怔怔定在那里,他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眼中露出释然,也带着羡慕。

不多时,冷凡眼中精光爆闪,整个人一震,脸上不住的浮现了笑意,冲着不远处的张凡喊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张凡说什么,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速度之快,让张凡再次认识到,与冷凡的差距有多么大。

叹了口气,却没有颓然,反而多了些坚定。虽然被远远的甩开,但我不会让自己,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这么想着,张凡朝前面的一座庄园走去。

……一路疾驰,冷凡来到宁天峦的院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找了间空房钻了进去。

“这小子真是没礼貌,”宁天峦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哼哼道。

“那,那个宁老,我可以休息一下吗?”扎着马步的郑韬,持续的释放精神力,控制着八颗墨黑色小球在身边悬浮游动,脸色发苦的看向宁天峦,弱弱道。

“不行,不坚持三个时辰,你给我滚出这里,”宁天峦横着脸喝道。

闻言,郑韬苦不堪言,他都不知道这一周,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宁天峦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每天都这么折磨自己。虽这么想,但他对这强壮的霸道老头,依然心存感激。

房间中,冷凡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牵引着星元入体,集中控制着这些星元,不被星印驱散,在经脉中淬炼去杂,而后将提炼出来的这一点星元,送入丹田。

星元不多,在精气的空间中,显得势单力薄,但精气很温顺,并没有敌视这外来之物,反而很是好奇的围拢过来,在星元周围游弋。

控制星元包裹住一缕精气,两者都是气体,这么一混合,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但很显然,两者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星元还是星元,精气还是精气。

虽然结果如此,但冷凡并没气馁,他想到了星力。

星窍三境用星元,探虚境用的则是星力,两者是质的蜕变,星元其实不过是星力汽化后,散落天地的弱质能量,一滴星力足可抵得上数个穴窍中储存的星元。

想到星力的形态,冷凡开始压缩这星元与精气的混合物,随之而来的极大反弹,让他身体一震,整个丹田中的精气,竟是轰然而动,纷纷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这一变化,让冷凡有些措手不及,但心性坚韧如钢的他,没有慌乱,而是分心,一边抵御精气的反弹,一边又牵引星元入体,提炼有生力量,不断加入战圈。

……是夜,星光点缀夜幕,那光亮,却照不亮冲灵城的黑暗。

深夜的冲灵城,就如同沉睡的巨兽,安静的卧倒在黑暗中,整座城市是那般的静谧,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一处院墙之上,借着不远的黯淡灯光,能够看到一道身影,如笔直的标枪而立,整个人毫无一丝气息,就这么静静的与暗夜相伴。

“嗖……”这时,一道细微的破风声传来,又是一道身影出现,与那院墙之上的人并肩而立。

“不在房里安抚弟妹,怎么,想抢我的责任去担?”

“大哥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你的我的,是这个家的,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应该共同承担。”

“真没看出来,原来老三的觉悟这么高,儿子被人打了,不气愤?你那儿子忍得下?”

“气是肯定的,不过这次让我挺欣慰的是,臭小子竟没有诉苦,而是更加勤奋了,看来被打一顿也是有好处的。”

“你这当爹的也真够可以的啊,不跟你扯了,学院里再怎么样,我相信那位院长,绝对不会让人胡来。只是这城里,形势越发恶劣了,虽然城主下了死令,不准扰民,但从今天收到的消息来看,他们,或者说后面的推手,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哼!那就让他们来,真当我们张家是泥捏的不成?他们纵然有人撑腰,可真的触及到一些底线,我就不信城主、院长能够继续旁观下去。”

“城主就别指望了,怕只怕,院长此刻不在学院,届时,不仅是他们,他们背后的手,也会伸到前面来。”

“也只能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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