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真站在原地,看到林申昊站在队伍里向自己微笑。她微红着脸转开头,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他转过头靠近身边嘟唇瞪眼的女子,两个人似乎在亲昵地耳语。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分明就是刚才遇到的乔硕正和苏念娇两人。看情形,大概乔硕正哄好了苏念娇。
想一想,也觉得很蹊跷。美女堂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她家里从小娇纵惯养。奶奶曾经说这孩子脾气这么大,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偏偏苏念娇从小就有很多男孩追着跑,只为博得她的芳心暗许。就算她做多么任性妄为的事情,也一样有人前赴后继。
原以为象乔硕正这种温文尔雅的斯文男子,会受不了主动追求他的苏念娇时常使性子。世事难料,那么多人爱慕的乔硕正偏偏就喜欢上这个说话能直插人心脏的矫情女子。或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眼里觉得这种大起大落的荒诞剧情,只有受虐狂才愿意接受。当事人偏偏甘之如饴,日子过得如火如荼。原来作的人不一定会死,只要遇到愿意承受的人。
苏念真移开目光,正好看到林申昊举着两个圆筒雪糕。咧着嘴的他躲闪着身边横冲直撞的两个小朋友,她温柔地笑了。
林申昊把用纸巾包着杯边的双色雪糕递给苏念真,让她接好。走到前面,推开了玻璃门。等她先出去,他走出去后才放开玻璃门把。
离开有空调的地方,温差变化大得皮肤激出小疙瘩。走在大街上,被真实的温暖阳光包裹,苏念真觉得好像有些再世为人了。她吃过雪糕后,下定决心地说:“能不能陪我做一件事?”
在她身边的林申昊,看到她的眼睛里一片澄清。想起方才买好雪糕走向她时,看到她的眼睛直盯着一个方向。顺着她的目光,从他的角度看到乔硕正在亲吻方才那个泼辣女子的侧脸。他回过头时,看到神思飘渺的苏念真涌现出痛苦和伤神。
被林申昊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念真忐忑不安地揉了揉衣角。她抿了抿嘴,迟疑地说:“我……”
“好吧,我陪你。”林申昊回过神来,笑容满面地说,“就算你在意的仍然是另一个人。不过,没关系,只要你需要,我都在这里!”
苏念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伸出的手。或许真的是刚才室内的低温空调太冷,与这室外暖和的阳光的反差太大;又或许是眼前年龄相仿的男生的笑容太强烈,让她觉得心脏里有太多的东西一涌而出。满满溢出的充沛情感,逼得她的眼角都湿润了。“哎!”林申昊一见女子快要哭鼻子了,一时手忙脚乱。他只会不知所措地说:“念真,你不是要我陪你在大街上哭吧?”
“嗤!”苏念真破涕为笑,她才不想做这么丢脸的事呢。她指了指不远处店铺前正在转动的彩色圆筒,眯着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在店铺里呆了一个小时,林申昊有些懊丧地顶着被发型师摆弄了半天的头发出来。讨厌的发型师不停地建议他弄个韩版的发型,染上时尚的色彩。推荐大红大紫的颜色,是想让他变成店门口前那个彩色圆筒吗?他可不想做这种令人侧目的生招牌!受不了啰嗦的林申昊坚决地要求弄个板寸头,他的新发型是在发型师的怨念中弄好的。
出了发廊,跟在他身后的苏念真看着男子短短的头发。总觉得毛绒绒的,好像小动物柔软温暖的细毛。明明是她要来剪头发的,却怂恿他别呆坐着,硬要他一起弄个新发型。没想到他并没有追求时尚潮流,反而弄成毫不标新立异的普通发型。
林申昊一回头,看到苏念真暧昧的笑容。他伸出左手摸了摸有些扎手的头发,嘴里不安地说:“会不会很难看?是不是象那些喜欢打架的楞头青一样?看起来是不是凶巴巴的?”
“哈?”苏念真转念一想,笑着提议,“你低下头来!”
林申昊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弯着腰低下头。他觉得有一只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麻麻的,痒痒的。
苏念真收回奇怪触感的手,对上他正好看过来的眼睛。她红着脸,调头往前走。真是的,就是觉得想摸摸看。想不到自己变得越来越离谱了!之前还在为被牵手是不是不够大方而纠结,现在居然主动去摸别人的头发了。就只是觉得会不会象熊猫的毛一样柔软,情不自禁就摸了。感触完全不对啊,刺刺的,挺扎手的。她轻轻地嘀咕一声:“跟小猫小狗不一样,一点也不柔顺光滑啊!”
听到耳边飘来的这句话,林申昊立时顿然醒悟。原来这个傻姑娘,把他的头发拿来跟小猫小狗的毛作比较啊!他闷闷不乐地嚷嚷道:“这什么跟什么啊!就算都是动物!我可是高等动物啊!”
“嘿嘿!”苏念真赶紧捂着嘴走开,假意不认识被路人的目光扫视得很郁闷的林申昊。
林申昊追上苏念真时,耳蜗里听到她在用很轻柔的声音反复唱着几句歌词。他听了听,脑海中升起一曲旋律,在心中轻轻地附和吟唱: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苏念真新剪的过耳短发,象民国时期的女学生一样清清爽爽的。新的发型搭配她所穿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含蓄而清新。
林申昊想起初中时看过一部漫画里,描述崇尚武力的女生剪发的故事。那时不明白头发的长短,对女生来说会意味着什么。现在好像豁然贯通,回想起《乱马1/2》里的小茜留了多年的长发,被乱马无意中弄断了一部分而非常伤心难过。那时年少无知的他和乱马一样,无法理解那有什么可伤心的。头发剪短了,可以再留长啊!而且夏天天气炎热,长发飘飘容易变成蓬头垢面。要经常处理发型,相当麻烦吧。现在隐约懂得,女生在发梢上寄托曲尽其妙的情丝。当小茜让姐姐帮忙剪成短发时,也放下了一段只有独角戏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