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耳钉的男子走出店里,还对说“欢迎下次光临”的苏念真温和地说“下次见!”。这让站在旁边没被苏念真发现的林申昊气血翻涌,他狠狠地瞪了那个男子两眼。
林申昊不得不承认耳钉男真的很有涵养,不仅对一个陌生人挑衅的眼神没有露出任何反感,反而优雅地笑了笑就坐上一辆豪车走了。过去若是看到男人戴上耳环,林申昊只会想到很娘。跟耳钉男一打照面,林申昊就只能哀叹,果然是颜好,怎么做都只会加分。照照镜子,林申昊暗道:若不幸得负分千万别嚎叫着怨爹妈没能生出一副好容貌者,明明可以练真本事拼实力。
“空有一副好皮囊!”自我安慰完,不爽的林申昊嗤之以鼻地闷哼。
准备进店的苏念真听到声音,才发现林申昊在旁边。见到他一脸的不高兴,她笑着对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大男孩说:“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你要下班了吧?我来接你啊。站在这半天了,你完全就无视我的存在啊!”林申昊撇着嘴抱怨。
“啊?对不起啊!”苏念真确实没有注意到只好道歉,“等一下啊,我去拿点东西就下班。”
“好!”林申昊也没跟进店里,仍然站在店门口等。他那身运动装显得朝气勃勃,惹得店里几个女孩子不时地把目光扫到他的身上。
走在校园的路上,苏念真闻到林申昊身上淡淡的汗味。她俏皮地问:“又去打蓝球了?”
一说到蓝球,林申昊立刻象刚充满氢气的气球一样来了精神,他手舞足蹈地说起下午那场精彩的友谊球赛。
对蓝球外行的苏念真时不时“嗯”地应和一声,直到听到他说为了赶来接自己而临时离场被伙伴们痛骂。她停住了脚步,看到林申昊熠熠生辉的眼睛,亮得可以照进幽暗深邃的心底。
心慌意乱的她没有由来的,想起过去找工作的事。第一次去超市应聘理货员的工作时,有着圆乎乎脸蛋的超市老板娘对着怯生生的她询问工作怎么做时,张口就说“认真、勤奋、长做”。
本想试一试的苏念真被超市老板娘厌烦的语气呛着了,她想问能不能打短工的话只能含在嘴里。面对圆润丰满的老板娘拂袖而去的背影,她只觉得苦涩而难堪。
微风轻拂,林申昊陪着苏念真慢吞吞地在学校内散步。这段并不漫长的道路,变成两个人一路长谈的机会。更多的是苏念真讲过去的生活,说童年的点滴。
苏念真的家境确实如林申昊所见,环境不太好。只要父母能有工作,维持基本生计上不是大问题,想要其它东西就比较困难。少不更事的苏念真不经世故,羡慕漂亮的堂姐苏念娇。苏念娇不仅家境好生活优渥,还凭着学琴作画在学校里大出风头。才十岁的苏念真又哭又闹,跟父母吵着要学琴。他们家当然买不起也没地方放苏念娇用的雅马哈钢琴,最后勉强让女儿学会古筝。光学古筝就花费家里不少钱,能买到那架并不便宜的古筝也是苏念真跟家里吵闹的结果。
苏念娇知道苏念真学琴的事,曾经嘲笑过她自不量力。苏念真跟她较着劲,恨父母家里穷比不过堂姐。直到一天夜里,苏念真听到父母吵离婚。虽然家里没少因为油盐酱醋等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可是听到父母为了让自己学古筝使日子过得紧巴巴而互相指责,这让苏念真心生愧疚。她也渐渐地开始知书达理,把心思都放回到学习上。
隔壁新搬来的大学生乔硕正看出小女孩苏念真的郁郁寡欢,时常借书给小女孩看,让小女孩的心思从肤浅的虚荣和争强好胜里成长出新的精神花朵。在小女孩眼里无所不知的可靠大哥哥,是她那个悲惨世界里的一个救赎。她化身成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努力地向着温暖她的阳光仰起敬慕的小脸蛋。
对苏念真的转变不知所为的苏念娇,为少了一个明争暗斗的对手显得很失落。她偷偷跟踪苏念真回家,发现借书给苏念真的邻家男子。谦虚温和的乔硕正胆敢对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臭丫头那么好,这在自负的苏念娇眼里实在是天下奇闻。苏念娇毫不犹豫地跑到乔硕正面前质疑他居心何在,却被他温和淡定的笑容打败了。
林申昊也想不明白傲慢专横的苏念娇怎么就开始倒追乔硕正?乔硕正这个温吞的家伙怎么会答应跟跋扈的女子出入成双?他心中也暗自庆幸,幸好有苏念娇缠着乔硕正,才让苏念真绝了朦胧的念头。
相比之下,林申昊的故事平淡得多。他不过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跟着一群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地长大。小男孩就喜欢打打闹闹地过日子,不免闯出一些小祸,弄些小伤。总算是没有惹出什么大事大非,也没有混到变成街头的小混混。
听着林申昊说童年做过的捣蛋趣事,觉得新奇的苏念真时不时插嘴几句。他天真浪漫的童年生活,让她觉得自己困苦的童年有些相形见绌。有这样的他陪在身边,又觉得有一丝丝甜蜜蜜的味道。就象蛋糕店里就算卖光了蛋糕也会残留着蛋糕的香气,经久不衰。
很久很久后,苏念真都会记得这个晚上的月亮出奇的好。并不浑圆的月亮,把银白的光洒到林申昊身上,他整个人都发着洁白的光芒。
林申昊也会记得这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苏念真整个人都沐浴在光华里,犹如一个破茧而出的新生蝴蝶。
夜里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阵冷风,横扫整座城市。风卷起了尘埃,肆意地横冲直撞。强势的风把阳台上的衣服刮得摇摇欲坠,不时撞得四周的物件砰砰作响。
萧绒绒用双臂环抱双膝,头倚在膝盖上闭目沉思。身后的地板上还放着一张蓝色的瑜伽垫,垫子的旁边放着一张白色的A4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