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爱上你?
夜凉如水,方如媚却难以入眠。她独自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迟迟无法入眠。只得任由思绪若无骨的小蛇在脑海内随意地游走着,还要不停地拷问自己的内心。
满腹心事引出的愁怀令人惆怅,躺得浑身僵硬的方如媚实在无法继续安然地躺在床上。平日里常常在苦闷中用来睡眠忘忧的床上,新换的崭新床单上还散发着清新的薰衣草香味,只是没能如常把瞌睡虫带给沉浸在烦恼中的人。坐在床沿低着昏沉的头,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手随意地顺了顺散乱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起身穿上轻便的拖鞋,拖拖拉拉地走到大厅。
一眼便见到另一间卧室的门是打开着的,她便知道同住的小叶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只得一个人在家,连聊个天、说句话的人影都没有,这种寂寞的感觉如烟雾般笼罩在空气中。
转身进了厨房,方如媚熟练地烧一壶开水泡了一杯香片,然后端着迷漫着香气的瓷杯,走到阳台上倚窗而坐。
这个小阳台是她当初选择租住的原因之一,与大厅用透明玻璃落地大窗分隔开来。阳台上也装满了玻璃窗,平时都用柔黄的丝质窗纱阻隔玻璃窗外的视线,透光性能良好。让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来看房的她一见如故,满心欢喜地立刻答应了小叶的合租要求。
小阳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墨绿色的透明玻璃小圆面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银色花瓶,瓶内置着几枝洁白的姜花。姜花的香气幽幽袭来,方如媚想起了那句:姜花那么凉。
心底里也似乎有着丝丝凉气,象灌入四肢的冰水般延伸开来。双手下意识地捂紧手中的杯子,似乎想借尽杯内的暖气,用来驱赶寒凉。渐渐地,从手中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些。
透过小窗,可以看见对面楼层里的灯光不多,稀稀拉拉的几家没关灯。现在早已经是深夜,附近的小区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休息了,也有一部分习惯了熬夜或留灯的人家开着幽幽的小夜灯。
方如媚苦笑着想,不知道那些睡不着的人们会被什么所困扰着,是为明日的工作?或为如何讨得心中思慕的男孩、女孩的欢心而烦恼?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焦头烂额?还是如自己这般在为割舍不去的情怀痛苦纠缠?……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香茶,发现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小册子,眼睛瞄见上面写着的一句话:温热的茶水会带走人的体温。
方如媚笑着把小册子合上,这肯定是小叶看时随手放的。小叶喜欢把东西随便放置,幸好并没有影响大家的生活。
素雅的小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一句话:如果无法安睡,那么就该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好想想困扰自己的问题所在。
如有雷击,正中心脏。方如媚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句话好像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却提醒了她,确实应该好好的面对自己的困境了。
椅背上的花纹如藤蔓开出缠绵的纹路,宛如繁华的盛景悄无声息地展露一角。她清冷寂静地坐在铁制的工艺椅子上,陷进了沉思。
怀念,一如蚕丝的提炼。吃着桑叶成长的蚕把自身围在圆茧内,没等到离开,无法象蝴蝶般破蛹而出,便被熟练的工人抛入沸水中,最后被抽走丝线,里面的躯壳,已经没有了声息。
为何,我的想象这么残忍,没有恩慈。
可是,生活本身,已经足够让你我痛着并快乐着。
对的,生下来,然后活下去,这就是生活。
这样的生活,不是不能过的。只是,你想怎么过而已。
只要知足,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好高骛远,常常受到惩罚。
傲视群雄的成功者,站在金字塔最顶端只有极少数人。削尖了脑袋挤到最前端的风光,足以让许多后来者为之前赴后继甚至死而后已。站在浪尖的刀口,总令旁人觉得意气风发,内里的成败得失,个中人自已体味罢了。可惜,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能复制另一个人的人生。正如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道济禅师(济公活佛),后句还说过“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学我者下地狱,谤我者上天堂”。
除了事业功名成就令无数人向住,爱情也是一则千古迷团。只有少数人能做到看破人世遁入空门,又或许有人能做到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多数人都在滚滚红尘里如入迷津不得返,喜怒哀乐滋味万千,有得有失。遗憾常有,无数的感情终究错失成空。
想了这么多,不过是因为方如媚曾经见一位友人写下的句子:好想找个人谈恋爱。
有好事的人回复说,爱也是痛苦的事。
方如媚迥然良久,怅惘地看着窗外。小车急驰而去发出唿唿的声音,撕破空气里的沉闷。楼下的路灯柔和地照亮路面,偶尔有些人声,间中有猫狗叫声交织着,形成一道道平凡世俗的交响曲。
夜静人深时分,忽然听见有一群人齐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的生日歌。歌声中间杂有女子乐开了怀的银铃笑声,在一叠声的祝福里,呵呵呵的笑声分外的响亮。
方如媚没有探出头去张望,默默地呆在原地感受着旁人的幸福,暖意一点一点在空气中张扬开来。
曾经,也有人制造过这般惊喜,让方如媚怀念至今。
那天,方如媚独自拖着疲累的身子进到漆黑的屋内,带着一个人回家的失望和孤单,以及对生日莫名的期望而引起的失落,只能落寞地准备独自回到家里,打算如常看看电视书本作为消遣。却没有料到,竟然有那么温柔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心房。
多么浪漫的场面,银烛台上有一圈圈纹路的红烛火摇曳着,百合的清新香气在明暗交织处袭来,精巧美味的西餐和银桶内冰浸着的红酒所制造的惊喜,足够使人不知所措,如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