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谨听,我清平山第九代掌门羽琉上仙云浅画于玉皇九万八千八百九十九年收云澜入我门下为清平山第十代嫡传弟子,你前面还有两位师兄姐,切记要谨遵门规,潜心修习,恭敬师长,不得作出有辱师门之事。”云浅画清雅冷然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悠悠飘荡,落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底,那点儿杂念全然摒除,只余肃然恭谨油然而生。
在场那么多人,只一心谨听掌门教诲,唯独云澜一人在心底偷偷感慨此人声音的清越好听。
“云澜定谨记师尊教诲。”收起心思,云澜一脸正容,双手交叠至额前恭恭谨谨地行完跪拜大礼,云浅画抬手虚扶,云澜就势而起,行动间腰间的铃声清灵悦耳。
接下来便是各支门人开门授徒的仪式,云浅画无意久留,便领着云澜率先离开了大典。掌门为人冷然不多话,此刻施施然堂而皇之地离去,所有羽琉殿的门人敛了此番见到传说中风姿出众的上仙云浅画的心底激荡,行半礼齐声恭送掌门离去,那道清俊绝尘的背影消失在殿前玉阶之下后,众人才回了神。但眼前似乎还是那个白衣不染纤尘的上仙天人之资,不怒自威,眉目间具是超凡脱俗的贵气。
无为崖上冷清,云澜一直不见那两位师兄或师姐,平常日常修习之余甚是无聊,于是便喜欢跑到桃花林中玩耍。
“师尊,今年桃花开的好艳,小九去折些酿酒可好?”云浅画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云澜一眼,微微颔首。凝着云澜小小的背影,云浅画半响未有动作,眸中起了一层迷离,就像拢了一片浓雾的日光,蒙蒙的看不清内里思量。
而桃花林里云澜正允自忙活,“爹爹说了,澜儿就是在桃花满天的日子里出生的,娘亲也爱桃花灼灼,那澜儿便也最爱桃花……”
百年以后,当云浅画看着那人妖冶的笑容时回忆起的是此时云澜明艳堪比桃花的脸,一团孩子气,却教他不自主地失了神。他的小九,最适合的便是这般无忧的笑着、闹着。
“师尊,小九会跳凤吟花,小九跳与师尊看可好?”云澜举着一束桃花,就那么挨在丛丛的桃花边,娇嫩的花瓣衬着她明媚的小脸儿,格外显得可人些。
云浅画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抬眸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人比花娇的画卷,几乎是脱口问出。
“好。”
云澜笑地欲加灿烂,轻甩广袖,卷起一地飞花,盈盈地簇拥着少女飞身后退,双手翻花结印,仙气流窜,淡淡的紫光便托着云澜缓缓立于枝头,广袖流仙飞舞,饶是灼灼的桃花亦难掩其盛世繁华。
云澜便那样立在桃花枝头与他对视,二人的视线第一次有了胶着,眼前似乎回到桃花飘零的那个雨天,一身白衣的绝世男子,撑伞立于石桥旁的桃树下,清清浅浅地对她投来一眼,转瞬即逝,却教她就此沉沦。
凝眸回思,唇边绽开一抹温婉笑意,站在桃花枝头柔柔地福了一礼,清灵地笑着娇娇对他说道:“小九献丑了。”虽是谦辞,但她贵气逼人的脸上却明明是含着骄傲的。
舞随心动,手如绽花,脚踏虚莲,一颦一蹙,虽是身姿娇小不过五尺,却胜似展翅翱翔九天的神鸟凤凰驾凌,冶丽的桃花漫天与之共舞,娉娉婷婷袅娜无限。云浅画眯了眼,眼前的佳人好似与他所认知的云澜不大相像,他原以为,备受宠爱的少女必是娇气地很,只会撒娇讨人欢心,绝不会这般身负出众的舞艺却半点不外扬,或许,自己对这未来的小妻子确是缺乏了解。
云澜正舞着,突然间,有凤鸣之声传来,只见自东南飞来一金凤,凤舞翩迁,原来竟是九天凤鸟殷殷赶来与之共舞。一人一凤,翩跹长空,好生繁芜。凤吟花,名副其实。
那日,这个飞羽山传遍了那惊为天人的惊鸿一舞,众人皆在议论是何人有这般实力竟让神鸟凤凰甘愿为其座骑,翱翔九天。恍惚间,只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却不知到底谁人驭凤而舞,只同叹为天人,毕生难忘。
自那日过后,云浅画沉寂的心里,似乎便多了抹异样的悸动,微不可察却真切存在。
无为崖上的日子再次恢复平淡,云浅画几乎不在无为崖上,只偶尔会回来一趟抽空指点一下云澜学习术法的进度。然而每次他驾云而归,一眼便能看见守在桃林边的云澜盈盈笑着给他行礼,清脆地唤他一句“师尊。”久而久之,便也成了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