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无言以对,她只能咬着唇,别开眼不去看他。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太子殿下这般认真地说一番话,她以为,他一向是把自己当作新鲜的猎物,一个可以制成傀儡的目标。
或许自己是知道的,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白初痕一直凝视着那个不愿意面对他的女子,良久,忽而笑了,笑声癫狂,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岸听着那笑声,只觉得一股打从心底里渗出来的苍凉,她闭上了眼,觉得好累。
“彼岸,你才是这六界最自私之人,你为了一人可以背叛天地六界,如今的你,早就是众叛亲离了……”
话音刚落,白初痕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彼岸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知道,她真的如他所说,众叛亲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走了也好,省得落得和公子垠一般的下场。
彼岸缓缓自地上站起来,笑声低低自唇畔滑落,回荡在寝殿内,苍凉而孤寂。
大红的裙裾拖在身后,彼岸花妖娆盛开,她一步步往外走去,用着前所未有的慢的速度,朝着水晶塔而去。
水晶塔的顶层,东皇钟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时地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
彼岸柔软了眼神,走过去将手放在了上面。
她低低地念了一串咒语,东皇钟开始发出和缓的金光,光芒褪去,原本东皇钟立着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白衣男子。
“浅画……”
云浅画闭着眼,人事不知。
彼岸轻轻抚上他的脸,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脏污,很快的,他又恢复了干净的俊美。
“浅画,我真的好累了,真的好累了,浅画……”
哭泣的声音,再不压抑,彼岸两手紧紧抓着云浅画的前襟,两行清泪打湿了他的白衣,留下一片水渍暗沉的阴影。
彼岸将头埋在他胸前狠狠哭泣,暂时忘却了一切,周遭变化也全然不顾了,就算危险此时来袭,也不管了。
原本闭着的眼,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缓缓睁开,不再是妖异的血瞳,而是沉静如水的墨眸,眸中印着放肆哭泣的女子,墨色如水,溢满温柔。
“小九,别哭。”
极度沙哑的嗓音,云浅画用尽了力气才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哭泣的人儿,闻言一下子就顿住了,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恢复清明的云浅画。
“你怎么,可以自己从魔性之中挣脱?”
上古魔头蚩尤的残魂,她原以为,只有崆峒印才能将其强制从云浅画身体里逼出来,可是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长久没有笑过的脸,云浅画觉得自己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了,他扯动唇角,露出的笑,堪称扭曲。
“东皇钟压制住了蚩尤的残魂,我这才得以挣脱。”三言两语,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彼岸却可以想见这其中的凶险。
夺舍之战,稍不留神便是神魂俱灭,然而他为了安抚自己,却这般轻松道出。
彼岸哭地通红的眼眶再次湿润,这个男人,让自己还如何能恨地起来?
“云浅画,你这个混蛋!”
骂地凶狠,但是真正捶在他胸前的力道却微乎其微。
云浅画笑笑,握住了她的手,包裹于掌心细细摩挲。
“小九,从此有我在你身前,你不必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