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大红衣裙的彼岸侧卧在软榻之上,单手支头,衣袖半褪,露出一段雪藕似的玉臂,右手玉指轻点着坐在榻旁的男人的折扇面上,素白的折扇上偏偏画着一株彼岸花,好似雪白的绢被人泼了鲜血,两色强烈对比之下显得那彼岸花愈加的触目惊心。
“无论何物与你一比皆是俗物。”依旧一身蓝袍的公子垠浅笑着注视着彼岸,眼里除却这女子便再无其他。
“云浅画呢?”
转瞬之间,彼岸敛了笑,笼了一层寒霜冷声问道,那双紫色的星眸隐着一抹复杂,看不清究竟是痛苦、思念、担忧,还是什么。
公子垠握着折扇的手微不可见地收紧,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那抹微笑十分自然地说道:“暂无音讯。不过……”
“不过什么?”彼岸追问。
“十天前有人在幽冥见过他。”
公子垠淡淡地收回握着折扇的手,他怕再用力就又要换扇子了,光是这个月来他便换了不下数十把扇子了。
小童忍着郁闷,只好命人日夜赶工,生生备下了九十把折扇以防自己的主子随时捏坏扇子。
但这扇子用料特殊,光是扇面便是用寒玉天蚕的丝制成,寒玉天蚕这一族往往生存于极寒之地且他们的居地布满了奇门遁甲,寻常人要想得一尺便得耗上无数人力与财力。
但早些年仙乐宫曾救下寒玉天蚕一族的小公主,因而作为报答,他们愿意每十年为仙乐宫提供一匹天蚕丝。
往年公子垠一把折扇轻易不换,因而倒也积攒下一些天蚕丝,但存货再怎么多也禁不住他这般挥霍啊!
小童无语问苍天,主子为情所困,为何苦的累的却是他?
“十天前?呵,公子垠,你做的好差事。”
红袍一翻,公子垠只瞧见华丽繁复的花纹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彼岸甩出一丈之外,胸口一痛,一口鲜血顿时呕出。
公子垠抬袖拭去唇边的血,抬眸凝向榻上,早已是人去帐微摇,徒留那只绣在帐上的蓝金色凤凰,栖息在梧桐之上冷冷地注视着他。
“公子垠,你终究抵不上那人一个影子……”男子嘲弄一笑,无所谓地起身离开了。
灰暗的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颓然,此时的幽冥早没了之前魂魄飘荡之景,现下只剩一片死寂,真正的死亡之城。
“云浅画,你竟躲到这里来了。怎么,不敢现身吗?”
彼岸一身张扬的袭地红裙,烈焰般的燃烧着这个世界。她站在三生石之上,拥有至高无上的姿态,睥睨众生。
“小九,你来了。”依旧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倾世无双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静静地站在奈何桥之上。
两相凝望,似前世今生。半生浮华,已蹉跎万年。
“现在,我是该唤你羽琉上仙,还是——白骨战神!”
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刺痛了她的眼,寻了那么久,可惜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光景。
你是顶天立地的战神,而我,却成了天地祸患彼岸。
三生三世的纠缠竟是一个不堪回首的笑话,而今第四世的觉醒,已是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