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爷有些许恍惚,竟然说走就走了?
“等等。”他喊道。
楚月娘连同两丫头一道回过头来,略带疑惑望向他。
“曼曼,你怎会在这里?”楚大爷问道。
许曼夏抓紧裙摆退去两步,躲向楚月娘身后未说话。
“伯父是说这个丫头吗?”楚月娘说道,“自然是随我来的。”
丫头?随她来的?
“她是你的丫头?怎么可能,她是……”楚大爷再次打量了许曼夏几眼,小辈面前又不好言明说是家中小妾的妹子。
“还要多谢伯父不远千里将她带回,倒是个知事的,我很喜欢,改日再向伯父拜谢。”
这么说却是承认了这丫头确是他要寻的许曼夏了。难怪这几日,他与楚二爷派出的人都未寻到踪影。没成想竟然就在楚家,在这小娘子院中。
“既然你用着称手那就留着吧,也不用来谢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楚大爷说道,年纪小小心思倒不浅。楚大夫人郁气未消,再让知晓许曼夏就在楚家,照这女子这么一说,还当是他故意留在楚月娘处,不知又会如何气闷。
“春儿整日念叨你,若有时机,可去看看她,免得她忧心。”这话自然是对许曼夏说的。
楚月娘略略点头,转过身再次迈步。
这次未糟阻拦,得了楚大爷交代的伙计提了包好的布料衣服,亲自将三人送上了等候的马车。
“他竟然不抓我回去了?”许曼夏拍拍胸脯,长长的拖地长裙还未换下,裙摆被她胡乱拢着一团。
“你本就在楚家,抓你作什么?”楚月娘说道,“只是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他了。”
采岂与许曼夏茫然,这个他说的是谁?
“娘子可还要去哪里?”采岂问道,她已习惯搞不懂的事先丢开不管。
“我需要些药材。”她说道。
又要做特殊颜料吗?采岂猜测,见许曼夏满身不自在,寻了间成衣铺让她换了衣裙,这才吩咐车夫去了药房。
这次楚月娘与许曼夏并没有下车,拿了列好的单子让采岂照了买来。
为满足许曼夏强烈好奇心,马车绕了北城一圈,才晃晃悠悠回到了楚家侧门,车夫得了不少打赏,很是高兴地帮忙把一应物什送进了门子才离去。
“买了很多东西?难道我还少了她吃穿了?”楚大夫人说道。
“小娘子喜好小食,看着都是些蜜饯之内的,还有几包有咱家锦绣坊的标记,怕是衣料啥的。”仆妇说道。
“衣料?新衣不是才分发去了吗?难道又是哪个眼皮子浅的克扣着没拿过去?”楚大夫人说道。
往日也就罢了,楚二夫人一向不管那瞎子,楚三郎也要去学院不常在家。克扣了,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得懒得去管。
现在那小娘子好了,这些个贱婢怎的还想着克扣?
这下倒好,不给她,她就自个儿去买,让人知道该怎么说她?
二房又刚从任上回来,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占着管理中馈私吞银钱呢。
“哪里有人敢克扣,二房娘子们的都一并送到二夫人手里的,想来该是二夫人事忙还未发下去吧。”仆妇说道。
“给二房送些衣料去,下头这些人你也给我紧着点,别再添乱。”楚大夫人叹口气说道。
仆妇应着,自退下去办事。
衣料送去二房自然又是一番滋味,仆妇只说大夫人送来给小娘子们做些衣裳,便退去了。
“大嫂这是怎的?不是才做了冬衣?”楚二夫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听说六娘子今日出门了。”刘嬷嬷说道。
“她出门干什么?怎么也没人来说?”一个个的哪里当她是母亲了,半点规矩都不懂。
“听说采买了些衣料蜜饯。”刘嬷嬷说道,“大夫人怕也是知道了,才送了衣料过来。”
“衣料?”楚二夫人一听,暗知定是下人们瞒着扣下了。“嬷嬷去查查六娘那都是谁送的分例,真是愈发没了规矩,小娘子的东西也敢私自扣下。”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刘嬷嬷说道,少不得又要打发两人了。
衣料辗转送进了楚月娘院子,连带着几身新衣一并送了来。
采岂没说什么地收了,仆妇暗松口气,怕只是巧合吧,夫人们真是多虑了。
“她们果然送来了衣料呢,又让娘子说对了。”采岂笑言。
“送来就收着好了,人家要做脸,咱们成全就好了,对吧娘子。”许曼夏说道,接过采岂手中的衣料翻看,还挺好看的。
楚月娘可没有心思理会,她正守着小炉子熬制药材。
采岂也跪坐下来靠过去,小小锅子水汽翻滚蒸腾。
楚月娘不错眼地看着,偶尔用小木勺轻轻搅动,再添上一点药材。
很快,水汽萦绕,药味渐浓。
“娘子这是熬的什么药啊?”许曼夏好奇问道,忍不住地掩鼻,可是很快药味就散去,淡得无影无踪。
“这是?”许曼夏瞪大眼,不可置信。
“有什么奇怪的,娘子是作颜料呢。”采岂说道,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样震惊的模样了。
“不是,”楚月娘说道。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颜料吗?
采岂也愣了,“娘这不是熬的颜料吗?”
“是毒。”她说道。
毒?开什么玩笑?
“娘子又逗奴婢。”采岂说道,分明都是药材,哪会熬出毒来。
转念一想,娘子都能用药材熬出颜料,若说用药材制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娘子熬制毒药做什么?
楚月娘笑笑并不搭话,很快用瓷瓶收起熬制好的药物。
“这是毒?”许曼夏不信,接过瓷瓶揭开瓶盖闻了闻。
采岂忙忙伸手抢过来盖好。毒也能胡乱闻的吗?真是不要命了?
“没有味道哎。”许曼夏不以为然,“你确定这是毒?”
“娘子说是毒,肯定就是毒了。你真是,也不怕被毒死。”采岂没好气说道。
“娘子制毒做什么?”许曼夏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楚月娘说道,留下几案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折身去净房收拾。
“娘子到底制毒做什么呢?”两人好奇,也知道问不出,只好收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