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女神啊,求你保佑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牧师跪拜在圣像前,眼中饱含虔诚。
病床上的孩子脸色白的吓人,像一堆瘫软的豆腐。
有一次,他睁开眼看到每天要接受这么多人祈求的圣像,原来已经骨瘦如柴时,心里不禁涌起了怜悯之情。
夜里,当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就悄悄把床头上吃的东西塞到圣像手里。
半年时间过去了,有一天牧师突然发现曙光女神像变胖了,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离开。
云卷云舒,花落花开。
自从“百年战争”之后,赛欧大陆的天空下是一队又一队的送葬者,老人孤寂地站在古老时间的螺旋中,无力地看着英雄之火在大地上燃尽。
但贪玩的春姑娘总是会偷偷抚摸大地,经过漫长的睡眠,复苏的土地敏锐地捕捉到了生命的气息,血脉缓缓膨胀,错落的生命开始呼吸,像是冬眠醒来的蛇,嫩芽儿奋力地从贫瘠的土壤里钻出来,阳光落在它绿色的皮肤上,像是星星般闪耀,温暖的鼓励让根迅速生长,在大地最深的黑暗里获得滋养。
他们是诸神可爱、顽强又迷人的奴仆,迷雾、黑夜和闪电!引导它们不断上升。
上升!上升!这唯一的信念,贪玩的冒险,是吸引强者押注一切的赌博!
古老的预言说:深秋的玫瑰啊,你必凋零!
可就像神龙架上的预言者,被顽劣的孩童狠狠地踢了一脚屁股,还要说:一切尽在掌握。
大浪淘沙,看客永远是孤独的。
当寂寞驱使历史打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初恋情人来到世间,在新一代的少年面前做出圣洁的许诺,而面对如此美妙动情的少女,谁又仅仅只愿意当一个看客?
于是,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豪杰将自己前行的脚印留下,迷途的兄弟们不断追寻,最终编织成了不朽的图腾。
七山,是君诺联盟的东边门户,山与山之间,沟壑纵横,山岭盘结。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就是个强者辈出的地方。
塔纳维诺山,是七山之中地势最为平缓的一座,位于科隆那城以西,是通往君诺联盟的必经要道。
“塔纳维诺”一词在罗希人语言里的意思是“出门而去”,就是说出了这个山就算走出家门了。
万神历7049年,夏。
山间小径在塔纳维诺的橡树林中弯弯折折,阳光在上面播种点点饱满的光辉,道路两旁的青草尽情地舒展,各类野花争相绽放,一阵阵微风吹过,清香四溢,飞鸟唱着灵动的歌儿,一会儿从这个枝头飞到那个枝头,一会儿又从那个枝头再飞回来,仿佛这迷人的景色是她唱出来的,她还想再唱出来个天使儿……
“大哥,快到了没,还有多远啊?”走在后面木法沙看着前面无数棵橡树面露愁色。
前面的大胡子站住了,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翻过这个山头就是科隆那城了,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上次来真是见到了不得了的场面。”
木法沙一看大胡子停下来了,以为他要休息,就咬牙小跑跟上来,满头都是虚汗,眯着小眼睛,用崇拜的语气问:“大哥,什么不得了的场面啊?”
大胡子希德的个子比较高,从这个角度看木法沙,实在是觉得他不堪:“你昨晚去哪了!怪不得那蓝眼睛小寡妇的脸肿了?”
“没有,没有……”木法沙本还想狡辩,但今天爬山腰膝无力,怎么也逃不过希德的眼睛,只得低头认错,不过想起昨晚那倔强的小****,眼中感情复杂,本来想偷偷腥,结果怎么就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初恋这么像的女人!真是像到骨子里,结果一晚上的时间还不够吐露心声感慨往事,“但她不是蓝眼睛……”
“哼!”
“大哥,我那点小事怎么也逃不过大哥的眼睛,这不头一次出门嘛,快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场面,能让大哥也觉得了不得,让我也长长见识见识嘛。”
“井底之蛙!”
希德一转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大步向前。脑袋里已经回想起当年的场景,那个时候君诺的版图就只到塔纳维诺山脚下的科隆那城,所以塔纳维诺的意思是“出门而去”。
但那是在“百年战争的最后一个巨浪”拍上阿兹特克平原之前。
从那次“马其顿东征”后,整个科隆那城到大海的广阔平原都锁进了罗希人的版图,而希德当时刚好有幸目睹了国王亚历山大五世最后的出征,那千军万马的壮观场面只要看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
木法沙看着希德昂首陶醉的样子,轻蔑地一笑,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晚上她房间里的人是谁。区别只是你给了钱我没有给,可你的钱也有我的一份。”
“哎哟,”木法沙快跑几步,本想跟上希德再问问以前的事情,却没想到一头撞到希德的坚硬的后背,直接摔了个大跟头。
木法沙的目光绕过希德高大的背影,才看到他面前的东西。
“谁家的小屁孩,别当大爷的道!”木法沙刚才明明记得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在路中间多个小女孩,一身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是个野孩子,在这荒山野岭的,还是抓紧赶路,早点到公爵府美美地睡上一觉。
“大爷,看到我家的羊了吗?”小女孩的声音略带哭腔,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无辜地张望。
“走走走,什么羊?快走开,”木法沙绕到前面要去推开那小女孩,那小女孩顺势往地上一坐,还扯住了木法沙的裤子。
“别扯了,要掉啦。”木法沙有点恼了,“哎,你这小丫头,怎么还不听劝,快放手。你看见我后面那位爷了吗?他要生起气来,一个小拇指就能捏死你。他不说话就说明生气了,你看看啊,从刚才到现在都没说话了。”
可小女孩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哭哭啼啼的,“那羊……是用来卖钱给……给奶奶治病的……没有羊,可怎么办……怎么办呀?”
“我说你放还是……”说这木法沙就揪住小女孩的头发。
“住手!”
木法沙被这背后的一声惊雷吓得一哆嗦。
回过头来一看,又是个半大的少年,心跳才稍稍平缓下去,这才发现后背发凉,心中纳闷,刚才那一叫怎么能让他出那么多汗?不过这倒减少了几分酷热。
希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少年一身粗布,后面背着个旧药箱,头戴一顶破草帽,帽檐刚刚遮住了眉毛,只看到一双眼睛。他心中一惊:那少年的眼睛像是凝结了夜空的星光,又像是潜伏在黑暗里的黑豹,被那种眼神盯着难怪会产生寒意。
不过就算是豹,也只是一头雏豹罢了。
“怎么啦?今天这是怎么啦!休息天是吧?娃娃都不上学了?都不用写作业了?”木法沙嘲弄道。
“巴伦佐呢?”
“什么巴伦佐?巴伦佐是什么东西?”木法沙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已经知道。
“我已经问过了,他跟着你们走的。”
“哦,那个老头啊。”木法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早上离开的时候,从店里顺便捎带两只鸡,快要烤熟的时候,自己还没尝到鲜呢,天知道从哪冒出个秃顶老头,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一口咬住烤鸡上,怎么打都不放,真是碰上饿死鬼了。木法沙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这实在是不算什么,便随口答道:“半山腰的橡树下吊着呢,你去找找,你要快点,要不然野狗出来叼骨头,顺便把那糟老头给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哈哈……”
少年一听,牙都恨的直痒痒,可又放心不下巴伦佐,转身便要走。
“我的羊……我的羊,”那小女孩抓住木法沙的大腿,又是一轮哭泣。
少年目光中凝聚的火星子一下就点燃了,甩开药箱,抡拳就冲上来。
木法沙招架之余,心中暗喜,这少年虽然气势很凶,可手脚却没什么力气,显然没有修炼斗气,而自己可已经是二级斗气了。
可渐渐他发现不对劲了,这少年打起架来,虽然没气力,也没章法,可自己的招式竟被他全挡开了。
木法沙昨晚一夜没睡,又赶了这么长的路,早就没有力气了,才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大哥!”
木法沙向大胡子希德喊了一声。
希德早就站在一旁,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木法沙打不过那少年,为了给木法沙一点教训,他才迟迟不肯动手。
“木法沙你就别保留实力了。”
“大……”木法沙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地了,有苦说不出。
眼看木法沙快要被人骑在身下海扁了,希德大捋了捋胡子,三步并作两步,“嘭”一脚就揣在少年的肩上。
“爆气!竟然是斗气四级!”
爆气,是斗气修炼者达到四级的标志,在手脚上凝出一小团斗气,打架时接触对手能产生极强的破坏力!
少年翻了好几个滚,草帽被甩到了一边,他牙关一咬,又站了起来,嘴角染上了一抹血色,眼神中毫无惧色,倒是凶气又浓了一分。
“哼!这种人留不得。”
就在他一只脚快要踢上少年心窝的时候,一把长刀破风而来,希德没法收势,往前一扑,刀刃贴着他的后背飞去,也吓得他是后背发凉。
还没等希德回过神来,刀锋一转,又扫向他双腿。
不过,希德此时已经觉察到拿刀的人斗气也不过两级。
“还我的羊!”小女孩还在喊着。
希德轻哼一声,身形轻轻一跃,脚下已然聚气,偷袭的人挨了狠狠一脚,飞了出去。
但那人却在摔出去的同时,将长刀甩出。
希德正在得意之时,突觉背后一道劲风,此时脚刚刚触地,这飞过来的刀,时机和方向都把握的够阴够狠。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往边上摔去,虽然样子狼狈了点,但好歹躲过了这飞出来的一刀。
等他再回过神来,看到偷袭他的也是个半大的少年,而且正和刚才拦在路上小女孩一起往林子里跑。
“劳伦斯哥哥……歇,歇一会,跑……不动了。”
少年劳伦斯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也就停下来了。
“没想到……大胡子还挺厉害的。”劳伦斯说。
“你是在说我吗?”希德突然出现。
劳伦斯眼神一下子慌乱起来,把边上小女孩往那大胡子身上一推,夺路就跑。
希德一下子就来气了,根本顾不上小女孩,立刻追过去。
劳伦斯速度太慢了,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关键时刻老天还不长眼,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下子摔飞出去老远。
“哈哈……”看着摔倒在地的少年,希德笑了,“这几天憋了一肚火,遇到个小寡妇却想起了初恋。不过,今天倒可以试试‘橡树林中,牡丹花开’了,哈哈……”
说着希德就一步步逼近劳伦斯。
“啊!”
突然,希德脚下一空,他大叫不好,已经知道踩到陷阱了,下面是什么还不知道呢,但他也是经验也确实丰富,往前一扑,顺势抓住了劳伦斯的腿,才勉强没有掉下去。
“菲克,快帮我掰开他!”
另一个早就等在一边的白皮肤少年甩了甩胳膊,全身的骨头“咯咯”直响。
希德不敢相信,这白肤少年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但他不愿认输,还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绝不放手!
“呵呵,果然,猪脚要最后登场!”
希德惨叫一声,停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画面是:一个从天而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