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我还有机会享受剩下几天的假期,却在圣诞节当天的一大早收到乔恩的电话:“妮可,快看娱乐版头条。”
本还有些睡意的我在看到第一版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我根本没顾忌身边的旭霖,几乎是将手机砸向的地板,然后快步走进了浴室。李贞薇那个女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我小时候的照片,然后又仗着一副好演技,说我整容、抽脂。
小时候的样子,我并不是怕人知道,只是我更多的是在乎别人忽视了我曾经做过的努力。舆论真的很可怕,在所有人都说你天生丽质的时候,总是有人要给你泼一盆冷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是现代社会的进步就在于多数人都可以在互联网上任意发表言论。和李贞薇之间的这场战争,我是真的厌倦了。
“出来。”旭霖的这一声确确实实的是命令。
“我自己待一会儿。”我拒绝了,镜子里的我双眼的红通还没消下去之前,我不可以出去。
“出来。”
“我说了我自己待一会儿。”
“我最后说一次,出来。”我听旭霖的声音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旭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文语甄。”
当旭霖叫我全名的时候,多半都不是什么好征兆,我硬是胡乱整理了刚刚因为过激行为而乱掉的头发,缓缓的打开了门。我低着头,不敢看旭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文语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我背对着旭霖,却很清楚地可以从他的声音中判断他就站在我身后。
“我没事。”
“这种事你还在在意什么?”旭霖的这句对我的不理解,令我瞬间有了火气。
我窜坐了起来,扭头几乎是吼着对他说:“我当然在意!我为了瘦成现在这样,我做了什么?我做了那么的努力,就因为李贞薇一段话,全部都没了。你以为我不想不在意这些吗?我从来都不怕人家去翻我过去,我堂堂正正,就算是安琪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我没做过不会承认,可是有什么用?你就告诉我有什么用?”直到说到这,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你大学时候的那段视频?”旭霖很好的抓住了我的尾巴。
那瞬间,我整个人都没办法冷静下来,仗着气头对旭霖又吼了声:“我的事情你少管。”
正在我们俩谁都不让谁的时候,旭霖手里握住的手机震了,我二话没说从他手里夺回我的手机,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妮基,今天早上头条看了吗?”对线的凯文似乎有些无奈。
“嗯。”我答道,“随她去吧。过阵子就没事了。”凯文毕竟是外人,我当然不能展现出我有多愤怒。
“你没事吧?”
“嗯,不说了。你忙吧。”我收了线,随即抬头就撞见旭霖那双几近要杀人的眼神,我不理他,转身躺了回去。
叩叩叩。
旭霖去了开了门,我听到了晋哥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旭霖似乎是走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门。我一个机灵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上了房间里的小阁楼。从爸妈分开之后,我有好一阵子只有在这样的全黑的房间里,才能找到安全感,这也造成了,隔了这么久,不论遇到什么事,想静一静的时候,都会躲到里面去。这个坏习惯,我曾经试图去改过,可是到头来还是戒不掉,像瘾一般。
初中的那阵子,我过得不能算是很开心。因为胖,就似理所当然一般会被觉得很好欺负,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再忍让,那些难听的词汇一点一点地打磨着我的棱角。在我认识阎嘉欣之前,我几乎是没有朋友,就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所有人都只会把那当作理所当然。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至少,高中的时候,到新学校要有所不一样。我没有借着吃减肥药,全全是靠饮食和运动慢慢一点一点的将体内的脂肪排了出去,才最终到了那个时候和梁莫重逢和旭霖相遇的模样。
其实回过头去想,我挺佩服自己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怕人家去翻我的过去,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努力换来的。只是真正让我歇斯底里的是和李贞薇这场永远停不下来的战争。她砸我,旭霖帮我挡住了;她泼我冷水,我忍住了;她当着我和苏昕的面给我难堪;我反击回去了。可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懂,难道旭霖跟我结婚,我就要替苏昕提前承受完这些吗?
阁楼的门忽地透出一点缝隙,然后有个人影进来了,我下意识地吼了一声:“滚。”我真的不喜欢有人闯入我的这块地盘。
黑暗中,我看不见是谁,他把门迅速关上,向我走来。虽然黑,可是单单是从那气息上判断,我也能知道是旭霖:“出去。”我的语气软下去了许多,我不想要被旭霖看到我这幅不争气的样子。
旭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我身后环抱住了我:“我知道你有多努力,我知道你不允许别人讽刺你的努力,我知道……我都知道。”
旭霖,我帮你这个忙,我不求从这场婚姻里得到什么。但是,拜托你,我求求你,让那些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许是旭霖的怀抱太温暖,许是他简简单单的几个“我知道”,黑暗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穿上的盔甲,被他这一切彻底击碎了。我真的很想这样开口求他,可是,这样子的我不可以,作为旭霖的朋友的我不可以:“我说了,我没事。”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旭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就像被某人毫不领情地拒绝之后那样,他松开我,然后幽幽地对我说:“甘晋刚刚说要去拆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