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用乔恩递来的毛巾擦拭正滴着水的头发,“乔恩,先去帮我准备好更衣室。”
乔恩点点头,带着些焦虑将门关上了。在门关上的那瞬间,旭霖很快地表露了他的愤怒:“文语甄,你怎么变得这么软弱?怎么?凯文教你了忍气吞声吗?”
“席旭霖,你神经病?”我站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冲进来是为了吼我,“这些破事,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我吗?今天李贞薇这个女人进来,泼的是我,骂的是我,但我他/妈/的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当我回吼他这一句的时候,老实说我是心虚的。的确,我将对旭霖的感情瞒住了。
很久之后回过头来想,爱一个人,会看不见太多东西,看不见到失去理智、看不见到失去判断力。
“我好心帮你,你还没有资格对我吼。”虽然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但那阵来自冰水的凉意并没有褪去,我吃痛地捂住了肚子,旭霖这才发现我有些不对劲,上前想要看我情况,“滚。我还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
“主编,更衣室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使用。”乔恩的到来使本要说什么的旭霖闭上了嘴。
“好。”旭霖像是想扶着我,但被我硬生生地拒绝了。
那天下午,在我换上新的衣装之后,旭霖硬是将我拖出了办公室。他的力气很大,直到坐进车内,他才松的手。
“我下午还有一堆事。”我趁机想逃。
旭霖的眼色很快,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和乔恩说过了。”
“席旭霖,你还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旭霖不理会我,径直踩了一脚油门,“席旭霖!”
“我只说最后一遍,就算我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作为朋友,我也不能让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旭霖很平静,和他脸上的怒气全然不同,我知道他在忍着,这不是他。
而旭霖的这番话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但我的怒气并没有被平息:“如果连这点小事我也撑不住,我的确是没资格坐那个位置。”
“是谁昨天信誓旦旦地说,可以搞定那个女人?”旭霖的这句反问让我吃了个鳖,的确,如果我真的够强大,身体上的这些事本就影响不了我和谁的战争,“睡会吧。”我发誓,这三个字,旭霖讲得太温柔,以至于过于惊讶的我愣是睁着眼一路到了家。
我的体质并不算差,只是受寒还是有些熬不住。高三那年,有天回学校上课,白天本还好好的,开始晚自习之后,我就变得很不舒服,想吐、头也很晕乎。我本想请假回家,但正巧监督晚自习的老师是主任,我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打报告。
整整三个小时,我就像等了十年那么长。而直到下晚自习之后,我才看到爸传来的简讯,说是让我自己回家,他晚上有应酬。我爸和我妈在高二结束的那年离婚了,我跟了我爸。而那之后,本就因为工作不太着家的我爸,更是好几天都碰不上一面,家里就算是到夜里依旧是冷清清的。我并不怨什么,也不难过,可能是因为长大了,对于这种事反而看得比较开。如果这样的分开,能让两个人都幸福快乐,有何不可?那晚看到简讯的我是崩溃的,那时已不算早了,公车的末班车早已开走,而学校附近本就不太有出租车经过,我最终因为家并不是那么远而选择走回家。于是我无奈地开始了我的“长征”。
那时候的我眼睛已经开始出现重像,我不得不扶着路灯休息一会儿。
“怎么在这里抱柱子?”旭霖拍了拍我。
“休息。你呢?”
“回家。”
那天夜里,旭霖走得很慢,我也在很努力地想要跟上他,但就在快到十字路口的地方,我被绊倒了。我并没有伤到,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旭霖就蹲在我面前,示意我上去。
“我没事。”
“从晚自习不舒服到现在了不是吗?”他将我的手搭到他肩上。
那天夜里,旭霖走得很慢,我在他背上就连心脏的跳动也听的一清二楚,是我的、又或许是他的。我曾经想过无数个不去爱旭霖的理由,可在那段夜路里,所有都是泡影。那晚,就像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