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黑的。我可以听见身后的均匀呼吸声,我仍旧在他的怀里。书上说,尤其需要缺乏安全感的人睡觉总是喜欢抓住或者是抱住什么,这点在我身上已经得到很好的验证。只是每每被旭霖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总是能够睡得很好。
我小心地从他怀里窜了出来,轻步走到客厅,开始核对最后的小样。刚开始做这些的时候,我很担心,我不明白凯文为何要将我推上去,因为我认识的他不可能如此公私不分。我学得是商,甚至在文学上这块儿就也是个普通水准,对于搭配、时装这些词眼不过是每月的杂志以及身边朋友的介绍时出现过。而刚开始做凯文助理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说安排好他的所有行程、照顾好他之类的,整理、安排及分配,对于学商的我本就不难。
凯文一直很帮我,也不断地说我有潜质,他经常称赞我对艺术品有天生的很强烈的敏感度,而后他一直在锻炼我的就是如何做出适度的赏析。我真的很感谢凯文,他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个老师。
“梁莫。”我拨通了梁莫的号码。
“你怎么这个点?”他算了算时间后有些惊讶。
“我睡了一觉了。”我解释道,“谢谢你。”
“谢什么呢突然?”
“那些照片。”
“什么照片?”他演技很好,好到我都不忍心揭穿。
“没什么。”
“行了啊,赶紧地再睡会吧。”梁莫带着些嫌弃的语气。
在梁莫挂掉后不久,我忽地看到我的收件箱多了一封来自陌生发件人的新信件。
我是房泽,恭喜啊。
我很多年都没敢碰的这个名字居然出现在我眼前,就算只是简简单单地七个字,我也能想象出他独特的语气令我毛骨悚然。
在旭霖提醒我之后,我虽说没有刻意地远离他,却对他更加防备了起来。他很聪明,看出了我对他的些许不信任。有天夜里,我们还是像往常一般走着,他忽地问我:“语甄,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看着他的双眼,点点头:“房智文。”
他停下脚步,低着头阴阴地笑了,他边说着便将我逼到了小弄堂里:“你不知道吗?我最擅长的就是揪出说谎的人。而我最喜欢的就是惩罚说谎的人。”
“房智文!”我从他的脸上完全猜不出他想要干什么。
“语甄,你那个朋友警告过你了吧?我是房泽!就是那个房泽!”他忽然间那出一把小刀,对准在我心脏上,“来,告诉我,你还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我……”那是萧柔之后的遭遇,可是我面前的房泽和那几个壮汉的眼神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房泽眼里的那么严厉让我不禁颤抖了起来,其实我也可以猜到,他为什么生气。
“语甄,我身边留不得不信任我的人。”房泽的口气很凶,凶到我根本不敢看他,但他没给我机会,硬是抓起了我的下巴,“语甄,你说啊。”蓦地,我感觉到胸前传来的一阵疼痛。
“智文……我……没别的意思,拜托你……拜托你,放过我。”那股深深的恐惧让我根本不能正常说话。
房泽又划了一刀,这次的力道让我不禁吃痛地喊了一声,我哽咽着求着房泽放过我。
我对那天晚上的记忆就到那里为止,后来当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胸前的伤口并不太长,却有些深,医生来检查过之后,只是说了句会留疤,便打发着我可以出院了。夜不归宿的我本担心着要被父母骂,回家之后,他们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当我重新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用我的口气发了条简讯给他们,说是我要住同学家里,不回来了。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房泽。
我礼貌性地回复了他句谢谢,便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旭霖带着他有些迷离的双眼坐到我旁边,指着桌上堆积起来乱七八糟的纸张:“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习惯改改?每次一个小样就搞的满桌都是。你大学教授怎么教的?”
旭霖他每次看到我这样,就会开始唠叨我,我没理会他,他便自说自话地躺下,将头靠在我大腿上:“你神经病?”
“让我再睡会。”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