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奔回了营地。
萧沉砚的速度很快,带着颜轻,仅仅用了一刻钟,就回到了营地。
他们一路带来的人不算少,然而那一片帐篷中间却是寂静得可怕,两人走到帐篷中间去,竟然也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
颜轻看到,地上还有飞溅的血迹!
她的心猛然紧了起来——白浓,青殊清妤!
冲到一半,却被萧沉砚猛然拉住。
身后,他重新戴上了可怕的铁面,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地上一摊造型奇特的血迹。
颜轻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记号?”
那摊血迹之复杂,绝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然而那造型却画的惨不忍睹,让人难以辨认。
萧沉砚似乎也在为了这记号的主人惭愧,“是枫雅……他们已经走了,往那边去。”
两人沿着地上扭曲的记号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最终在一处山洞前听到了人声。
声音里有男有女,颜轻还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动静。
她歪头看了看萧沉砚,这位铁面神的唇微微送了些许,于是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反映,就是大家都没事。
两人这才放缓脚步,往着山洞口走去。
洞口处,两撇小胡子的青衣人迎了出来。
见到萧沉砚,文枫雅的表情十分夸张,仿佛是见到了他的再生父母一般,若不是颜轻站在旁边,都要怀疑,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已经扑上来了。
“将军!您刚才去哪——”文枫雅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他侧目看了看浑身湿漉漉的颜轻,又看了更加湿漉漉并且衣衫、不、整的萧沉砚,眉毛古怪地抖了两下。
萧沉砚显然不适应他的这种热情,快步绕过文枫雅,问道:“可有伤亡?”
其实看到文枫雅的一瞬间,他就应该放心了,因为这两撇小胡子身上干干净净,半分血迹也没有。
果然,文枫雅马上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西局的那群人,已经被灭口了。”
“灭口?”颜轻挑了挑眉,刺杀他们自己人护送的目标也就算了,竟然还会灭口?
这西局的狠毒,果然是名副其实!
“把所有的人手都叫过来!"
自己离开不过半天时间,不光颜轻跑了,营地还被人给袭击了,颜轻几乎都可以想象,面具下,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澎湃着怎样的怒火,
萧沉砚的亲兵很快被带走了,闲下来的颜轻赶紧跑去山洞中查看。
这个山洞居然还很大,颜轻一路从外头找到里头,才看到了白浓和两个孩子。
颜青殊与颜清妤显然是被吓坏了,双双缩在白浓怀里,现在好像已经睡过去了。
而白浓身上,却是一身血迹。
颜轻看得心中一紧,上前去扯了扯白浓的衣袖:“白浓?”
闭目养神的白浓猛地睁开眼睛,有些神经兮兮地抱紧了两个孩子,警惕地四下查看着。
颜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什么呢?”
这山洞中没有光线,黑乎乎的,白浓那颜色,就算是看了,那能看到什么?
听到是颜轻的声音,白浓却是陡然将心放了下来:“小姐?”
她的声音喊着巨大的惊喜,声音的末尾,还带了一点点哽咽。
颜轻虽然洒脱,却也不是没心没肺,跟白浓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却说走就走……若当真走了,那倒还罢,偏偏还没走成,害得他们遇了险。
颜轻有点嫌弃自己了。
想起之前萧沉砚所说的话,自己好像左右也跑不掉了,不如,索性留下来?
那所谓的翠微山想让她进宫,可定不是为了给皇帝找个老婆这么简单……皇宫里的勾当,不外乎于皇权那么回事。
她只要将事情做好,将这些人安顿好,何愁不能离开?
想到这些,颜轻倒也释然了,她拉了拉白浓的衣袖,道:“你跟我出来。”
两人从低矮黑暗的山洞**了出来,在洞口旁找了一棵大树的树根坐下。
颜轻问道:“白浓,你知道什么是翠微山吗?”
萧沉砚提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并没有解释,或许是当时的时间不允许,但是更有可能,是这三个字根本不用解释。
在这片大陆上,除了一个外来者的颜轻,这三个字,人尽皆知。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问题,白浓奇怪地看了颜轻一眼:“小姐,您是问……那个翠微山吗?”
“……”颜轻沉默了一下,“难道你们这里很多翠微山?”
“小姐……咱们大秦只有一个翠微山……”
翠微山不是一个官服机构,不属于皇帝管辖……但是权利,却很大。
“翠微山是个门派,是道祖正统……三百年前,秦始皇开拓疆域的时候,正是因为得了翠微山司命大人的协助……”
这寥寥两句话说出口,颜轻便明白了翠微山是何种存在。
说白了,就是个大神棍,但是这神棍比较厉害,竟然得了皇帝的宠信,而且还是建国的始皇帝。
难怪萧沉砚提到翠微山的时候,口气那么笃定。
不难想象,这三百年来,翠微山凭借着第一任皇帝对他们的信任,是如何在朝堂之上,排兵布阵,渐渐占据朝中的各种势力的。
而现在,他们又钦点了神女入宫……这不就是说,翠微山想要涉足皇室的继承权吗?
“那皇帝是死的吗?”想到这里,颜轻便怒火中生,不觉得便开始口不择言:“家事国事都被人干涉到这种程度,竟然一点态度都没有?”
定然是因为那皇帝太过懦弱,不然,也不会轮到她顶着个神女的名头进宫!
自家小姐总是如此口出狂言,白浓被吓得魂飞魄散,却不知道怎么组织。
如此关口,却见萧沉砚从山壁后面慢慢绕出来。
白浓心道糟糕,这萧将军是举国尽知的保皇党,听到这一番言论,会如何感想?!
然而萧沉砚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挥手,让白浓离开,而他自己一撩衣襟,竟然在颜轻身旁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