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起座,走出酒楼。
张追目送赵氏兄弟远去,直至不见人影才返回酒楼。
张追内心霎时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想道:“我寒窗苦读十年,前年赴京赶考,眼界大开,见识了大玄朝万里疆土,九州四海天下幅员辽阔,英才人杰数不胜数。天公作美使我高中状元,原本以为可一展宏图。不想那玄演帝昏庸憨顽,竟然以貌取人,当朝羞辱,使我贻羞天下!满朝文武,也无一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张追目中悲怆,“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初中状元时人人都来巴结,被贬后又人人对我弃如敝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古人诚不欺我。”
想起朝中情景,张追怒恨交加,“可恨那玄演帝,可恨的满朝文武!”
随后张追目中又透出野心勃勃的光芒:“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朝廷不用我又如何,满朝文武视我为草芥又如何,天下之大,英豪之多,只要我意志坚定,发愤图强,还怕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吗。只要我自信自强,奋发向上,还怕无翻身之日吗。赵俊兄弟那样的好汉,正是我的同道朋友!”
张追一杯饮尽,刚好瞥见之前酒楼门口的小二哥,张追叫道:“那小哥,你过来一下。”
小二哥也已认出张追正是先前门口的叫花子,结舌道:“你。。”
张追笑道:“我怎么,不许我进来吃饭吗?我今个在这住宿一宿,我给你二两银子,你与我去裁身衣服,一会儿再与我送些晚饭,烧桶洗澡水剩余的钱,便是打赏给你的。”
小二哥喜笑颜开,乐呵呵道:“爷莫怪我狗眼看人低,做咱们这一行的只认个有钱便是爷的理儿。您随我上楼选间客房,其余的事儿小的一准给您办妥。”
张追随小二哥上楼,选间客房。小二哥出去,张追等他回来,洗过澡,换上一身白衣,顿觉焕然一新。
小二哥送饭时见了,啧啧赞道:“真是人靠一上马靠鞍,爷果然精神多了!”
张追淡然一笑,等小二哥出去了张追用过晚饭,安静下来,便把心思放在那本《武道基础》上。
张追心情激动,摊开《武道基础》,一读之下,顿时如醉如痴。
书中讲道:武道一途,首重练气,凡俗粗野舍本逐末,徒有一身蛮力,看似刚强硬朗,实则有益无害。先贤前辈智慧过人,创出心法,开创武道修习,划分九大级别:一气二冲十周天,三空化形始归真。心法武学依据武修强弱高低亦分:绝世,顶尖,一流,二流,三流,不入流。练气之法,首重丹田。。
张追一口气读罢,欢喜之余,又不免大失所望。
依照武道所划分的级别,书中记载的三篇心法果真是不入流。
但有总好过无,张追选出一篇养生心法,熟记练习。
一聚二冲既是聚气级,冲脉级,冲穴级,统称不入流。虽然是不入流的级别,但一入级别,便远胜于凡夫粗野。
张追盘坐在床,与呼吸之间感应自身元。
不觉天已亮,张追清醒过来,便出了酒楼向北而行。
玄州在中,龙州在玄州以北,而幽州更在龙州北面的极北之地。
张追现在燕门郡,再过了太平郡,便是家乡烽火郡。
张追念及老母,便急匆匆赶路。
走进山林,正走着忽而风声猎猎,呼呼的刮起一阵寒风,张追看的清时,骇然欲死,只见迎面扑来一条乌黑大蟒蛇!
那蟒蛇人腰般粗细,眼如鸡蛋大小,出森森凶光。瞬间,便把张追如麻花一般缠住。
张追只觉身体仿佛软成一滩肉泥,气有进不出,心内悲恐道:“难道我张追堂堂男儿,要丧命于此孽畜之口吗!”
大蟒蛇张开牛嘴大口,便要一口吞下。眼见是死在眼前,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追却隐约看到一抹黑影扑来,到了眼前,才看清那是一条大狗。张追呼吸凝滞,目迷神昏,骇然之下头一歪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张追只觉全身又酸又痛,看下眼前,面色悚然。
那大蟒蛇在地面扭作一团,动也不动。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狗,正在撕咬蟒蛇的七寸处。
张追看那大狗,狮子头,老虎身,四肢如龙,后尾如凤,张追惊恐想道:“刚从蛇口逃生,又要死在恶狗口下吗!那大狗既然能咬死那条大蛇,咬死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正想时,那大狗抬起头来,与张追对望。
张追心下一凛,但那大狗并无扑杀过来的迹象,又低头撕咬蟒蛇七寸。
张追松了口气,想道:“说到底这凶恶大狗也算是我的救命恩狗,最艰难不过一死,大丈夫怎可畏惧如鼠!”
一念想开,张追也随之淡然,细细的打量起那只大狗,此狗模样奇异,比起普通的家犬大了三五倍,头上长毛犹如马鬃般旺盛。那爪子划开蛇皮,犹如利刃。
半晌后,大狗从蟒蛇七寸处衔住一枚拳头大小的绿色圆球,走至张追跟前,垂下了头。张追心砰砰直跳,看那大狗近在咫尺,难免发颤。但见大狗无伤害之意,而且眼神颇为友善,张追壮壮胆,道:“取于七寸处,这是蛇胆,你是教我吃了它吗?”
大狗松开口,张追伸手将蛇胆接在手心,蛇胆一入手心,顿生温凉之感。张渚心知,蛇胆是稀罕药材,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常人可遇不可求。况且腹中饥饿,也便忍着焦苦腥臭,一口口把蛇胆咬碎吞下。
张追站起来,大狗就在身畔,竟比他还高过半头。张追壮着胆子,道:“你不害我,也不离去,是要跟着我吗?”
大狗真个通灵般卧下,用毛茸茸的头蹭蹭张追膝盖。
张追道:“你是叫我骑上去吗?”
大狗用力蹭蹭。张追跨上大狗,拽住狗耳。
大狗吼叫一声,如同一匹骏马般撒蹄狂奔。
张追耳边呼呼圣峰,于驰骋间心生贯天豪情,不禁记起读书时从一本异志上读到的记载,吟道:“腾云驾雾,风发飘飞,如龙如凤,如虎如狮,声如雷震,动如电飞,古有异犬,咆哮撼天!古有异犬,咆哮撼天!”
张追大声喊道:“古有异犬,咆哮撼天!我与你取名哮天!”
“吼吼!”
哮天大狗吼叫两声,显得兴奋异常。
一路,张追常常食用哮天大狗咬来的狮虎狼豹心胆,并且琢磨武道,想争取早一日跨入聚气级。
清晨,张追盘坐于一块青石,瞑目运气,忽而头顶一股气体沿着后背脊梁而下,由命门流入丹田,并且在丹田聚而不散。
张追睁开双眼,精光闪动,惊喜道:“聚气成功了!”
由不得张追不喜形于色,武道练气首重丹田,能气聚丹田而不散,便具备修武资格。无法气聚丹田,便无法修武。且不论张追天赋悟性如何,能够聚气丹田而不散,便已在武道上迈出了至为关键的第一步。
张追跳下青石,只觉身轻如燕,力大如牛,神往道:“我才刚刚聚气,便已远胜常人,那武道高手该是何等风采!”
哮天大狗却似乎对张追的言论不屑一听,扭头注视天边,似如人样般仿佛在怀念往事。
《武道基础》只记有三篇心法,没有武学。而且这不入流心法,一旦修习跨入级别,便如同鸡肋,对增长实力效果甚微。张追暗叹,生出武道渺茫之感。张追跨上哮天大狗,继续赶路回乡。但哮天大狗却载着张追窜进偏离正路的一片密林,跃进一沟山涧,窜进一道狭窄的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