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祸从天降
一
经过近两年的筹备，郊区一中正式挂牌了。在挂牌仪式上，赵校长激励全校师生要向所有的一中看齐，尽快创建为省级示范性学校。“……我们应该以成为一中人而骄傲。每个人都要有‘今天我以一中为荣，明天一中以我为荣’的主人公精神和责任感，努力学习，发奋工作，努力开创美好的未来。”
赵校长热情洋溢的讲话，博得了在场观众的热烈鼓掌。随后书记、校长抬着一中的招牌往校门口走去，老师们自觉地跟在后面。书记、校长将郊区一中的校牌嵌进了预留出来的柱子里，这时鞭炮声响起，掌声雷动。
学校正式挂牌为郊区一中以后，各项工作都有了较大的起色。学校教师宿舍不到一年时间就建好了，田民和沈晓琳分得了东门四楼最东边的房子。房子虽然不大，只有六十多平米，但是是正儿八经的两室一厅，这是很多人一生梦寐以求都难以得到的，他们这样年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高兴。他们把这个喜讯最先告诉了晓琳的父母，沈校长和邹老师当天就来看了房，并且指导他们怎样装修。
韩主任帮他们找来了装修师傅，经过双方的协商，师傅们根据房子的格局，设计了一套整体装修方案，在征得双方同意下，由师傅们绘制一张立体效果图，然后按图纸施工。而装修师傅认为这样的房子装修他们做得多了，只要讲清楚了大致的结构布局，他们心中都会有底，至于立体效果图就没必要画了。总之，是韩主任介绍来的，他们肯定会做得很好的。
既然话讲到了这个份上，再坚持也就有些不好说了。田民也知道，要他们这样的施工队绘制立体效果图，确实是有些为难了他们，既然他们觉得没必要绘制，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至于材料，晓琳坚持自己买，大师傅也愿意带他们去买。
晓琳听说很多大师傅带主家去买材料，主家还是上了当。在师傅们还没进场前晓琳就要田民一起先去看材料，但是田民一直没有时间，迟迟也没有去。
王翔的爸爸听说田民他们分了房子，就主动地找上门来要帮他们装修。
“对不起，我这装修任务别人已经先定下来了。如果您有兴趣，我帮您联系联系，反正要装修的人家还有很多。”田民感激地说。
“谢谢。我们一般不做这家庭装修，但是听说您分了新房子，我就应该来帮忙。是这样您看行不行，您帮我联系一下您已经谈好了的那支装修队，其他事情就都由我来处理，您只管放心住房子就是。”王老板诚恳地说。
“谢谢您的美意，那样做会不好。既然您这样热心，那我就麻烦您给我做两件事。”田民觉得如果完全把他回绝了也不好，于是提出了要求。
“您说，只要是装修建筑方面的事情我肯定都能做的。”
“请您帮我绘制一张按我和他们谈好的房间装修的立体效果图。”
“您说好久要就是，保证在您需要前绘制好给您送来。”
“还请您帮我找个靠得住的大师傅帮我去买材料。”
“是的，材料必须自己买，才放心。下午我叫个人来先给您绘好图纸，并要他造个预算，然后再派人给您去买材料。图纸后天给您可以吗？”
“那就费您的心了。谢谢。”
“这又没有给您做什么，要不是您，我那儿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您这就见外了，教育小孩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只是尽了责而已。而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您的责任范围，是给我帮了大忙。”
“您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我打商量，我在这些方面肯定还是比您有经验。”
买材料的时候，田民和晓琳的意见不太一致，田民听从师傅的意见，注重质地和实用，而晓琳更看重的是漂亮，讲究的是好看，两人在商场里就争执了起来。
晓琳喜欢保丽板，说：“保丽板平整漂亮，经脏，耐磨，容易搞卫生，我就是喜欢。”
“你知道保丽板是一种什么材料吗？它其实是一种再生板，也就是通过人工加工压制而成的板型材料。它的制作是将刨木花、锯木屑，有的甚至是麦秸、稻草等原材料，经过加工粉碎，然后配上胶之类的粘合剂，搅拌均匀后，再通过高压压制而成的。这种材料规格一致，外表漂亮，但是是用粘合剂粘合而成的。”田民耐心地解释着。
“我不管它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我只知道它漂亮实用好搞卫生，再一个就是经济实惠。”
“这种材料不能受潮，也不能暴晒。”
“我们住在四楼，怎么会受潮呢？放在室内，又怎么会暴晒呢？”
“这种材料不耐用。”
“我刚才讲了，我们是家里使用，既不会受潮，也不会暴晒，又是按照房间的规格量身定做的，更不可能搬动，怎么会不耐用呢。”
“你买衣服为什么要买真皮的，不买人造革的呢？”
“衣服是要穿在身上的，那不能光只图漂亮，还必须要透气，而这家具是固定在房子里的，只是一种摆设。当然，如果有那极漂亮极逼真又极实惠的人造革做的沙发我也会喜欢。”
“你知道，人造革会一层层脱落的。”
“我知道，但是这种保丽板非常耐磨，只要不是用利器故意去损伤，它是不会容易坏的。这种材质我以前跟我爸爸为学校语音室配桌子时就了解了，我就喜欢上了，所以我现在选定了。”
“我总还是喜欢原木的，你看那些原木家具，到时候就是不喜欢了，那些木头还可以翻新重用。”
“哎哟，你怎么还是那死脑筋？现在什么时代了，哪个还去想那些？现在不是有这样一句时髦话吗‘一撸三十年，这世归了原’。难怪你还是那样的死脑筋，怎么能赶得上时代的步伐啰。”
这样，田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师傅虽然也不赞成使用保丽板，但是看了沈老师那样坚决，也就都只能依了她。
房子的装修，家具的制作，都遂了晓琳的心愿。所以在装修的时候，晓琳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新房子里跑，看师傅们做事，也不时地给他们泡茶，递烟。
小师傅抱怨道：“你这里的事情真难做，这样的气味冲死人，我们整天在里面闻了好难受。”
“是吗，我觉得也还可以啊。这些气味还是挺好闻的。”沈老师只好装着若无其事地说。
“这些气味闻久了，对人体都有影响。我建议你等我们装修好了以后，还要把门窗敞开一段时间，让这些气味跑掉一些再住进来。”大师傅关心地说。
“沈老师，你们就是太不相信人了，你们宁可相信那样的师傅买些这样的材料，你怕他真的是在帮你啊，这是在害你。”小师傅还在抱怨着。
“这不能怪那师傅，这是我自己坚持的。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沈老师诚恳地解说着。
“我们再苦也只有几天就搞完了，但是你们要长期住在里面……”那个大师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改变口气说，“也许住久了就没有问题了，古人不是有入什么之室怎么的。”
“这是《孔子家语》中有‘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这是孔子讲人受同伴或环境的影响，也就会默默地受其影响。当然用在这里讲这种气味闻久了，也就会习惯的，也使用得是很恰当的。”
“还是我们沈老师才学好，你看，讲什么都晓得，而且还是一套一套的。有才学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大师傅夸奖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多记了几句话而已，而且还只会纸上谈兵，一旦与实际相结合就尽出错。”晓琳自嘲似地解释道。
“田民，你装修都搞完了，什么时候办酒啦？”李克勤关心地问。
“那些材料的气味太重了，还得过一段时间，让它透透气。”
“那是该把门窗都敞开，让它好好透透气。”
“这段时间还忙吧？”田民关心地问。
“也还好，只是有些不大方便。”
“什么不方便呀？”田民望着他诡异地笑。
“翠桃怀孕了。”
“老婆怀孕了就嫌不方便了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李克勤欲言又止了。
“那是什么意思？你想什么啊？”田民追问道。
“我是说翠桃怀孕了，我在家里修电器，辐射太大，怕对胎儿有影响。”李克勤想了一会才准确地把意思表达了出来。
“那倒也是。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想在外面租间房子，开个小店子。”
“你和老婆打商量没有？”
“还没和她商量，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为小孩子着想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到外面去开店子的条件还不成熟。你到底是准备辞职开店子，还是兼职来开店子呢？如果是离职开店子，把这份工作丢了有些可惜；如果是兼职开店子，不讲别人会眼红，就是你自己也顾不过来。学校要求坐班，下个学期进高三，时间还会更紧。而你的店子总要有人守吧，现在又没有一个能给你替得一下的人，所以我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我也是想到这些就犹豫不决了，所以找你来商量。你说我怎么办为好呢？”
“我觉得你还是暂时挤在家里维修着，你不是有个弟弟在深圳打工吧，怎么不想让他来跟你学修电器呢。你如果把你弟弟带出师，那样不就教书、修理两不误了。
“我曾经和弟弟打过商量，但是他不愿意。他说他现在在那边干得很好了，不用为他操心了。我结婚的时候，我又跟弟弟说了，他说他在深圳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也就再不好说什么了。”
“那倒也是。你还是先和夫人商量商量吧。”田民开导道。
二
房子装修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尽管长期把窗子打开通风，但是还有些气味。晓琳却认为这样一点气味没有什么，于是她就先住在了里面，一边忙于教学，一边忙于准备婚事。他们的婚期定在五一劳动节，他们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学校里只请了书记、校长和本年级组的老师；社会上的请了他们商场的几个股东和几个老同事、老同学；加上双方的父母兄弟姊妹等直系亲属。李营长帮他们在市内的一家高档的酒店预定了八桌。请柬发出去了，各项准备工作都有序地进行着。
到了四月二十九日早上，晓琳感到头晕晕的，浑身没劲。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起来，准备到田民的房里去吃早餐。刚下了楼，两腿一软就倒在了路上。韩主任正好从另一个楼梯口出来，看到晓琳倒地，就马上喊田民。田民听到喊声，风急火燎地跑来，而沈老师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虞丽萍扶着晓琳的头，在等待田民和医生的到来。
韩主任马上调来了学校的汽车。田民抱着晓琳上了汽车，汽车风驰电掣地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晓琳已经清醒，但是还是感到一身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在急诊室里，医生给她作了多方面的询问之后，开出了几张化验单，并要求住院观察。
晓琳还想着学校里的事情，要田民马上回学校去调他们班上的课。医生不允许田民回学校，说：“现在她的病情还不清楚，必须要有人陪在这里。”
田民只好跟司机说，要他回学校后，务必请周主任帮他们调课。
沈校长听说晓琳住院了，也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看到晓琳如纸一样白的脸，就只问“为什么会是这样？”
医生劝他不要着急，到了医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请他放心。
哪个父母看到自己的子女生病不焦急的呢？平时宽慰他人容易，真正到了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理智了。但是一般的人，也没有办法，到了医院，也就只有把一切交给医生了。
赵校长和陈书记来了，看到晓琳以后，劝晓琳听从医生的安排，安心治病；要田民好好陪护，学校的事情他们会作好安排的。劝沈校长不要过于担心，年轻人一点小病小痛，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午到医院里来看望沈老师的很多，晚上还有几个学生特意要家长来看望沈老师。
第二天，化验结果和B超、透视的结果都出来了，没有什么问题。晓琳的精神也好多了。
田民问医生：“请问小沈的晕倒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也许是太疲劳了。”
“这段时间她确实是太疲劳了，既要忙于上课、带班，又要忙于装修房子。”
“她这样虚弱，应该让她多休息。你要多体贴她，不能让她太劳累和太激动，等她恢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好的。”
“她今天能出院吗？”
“到下午再说好吗？一般情况我们是主张多观察一两天，但是明天就是五一了，不能总把你们关在这里啊。”
“谢谢您的关照。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吗？”
“你说吧，只要合情理，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们预定的是明天结婚，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您看现在能让她走吗？”田民怀着忐忑之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有这样的大事要办，我当然应该成全你们，并且祝贺你们。小沈的情况基本稳定了，现在想回去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不能再让她太疲劳了。我给她开点药带回去吧，但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千万不能大意。”医生嘱咐着。
“谢谢您的关照，我会特别注意的。”田民保证着。
韩主任已经安排人买回了水果和茶点，席上用的喜糖都包好了，也准备好了过礼和娶亲鱼肉及礼品，甚至连开门包封都准备好了，真是万事俱备，只等田民、晓琳的回来。他们回到学校，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晓琳还坚持要先到办公室去看看，然后到她所带的班的教室外面瞧瞧，尽管有其他老师帮她管理，但是她不亲眼去看看，总是放心不下。她从敞开的教室的后门看到学生们在专心致志地听老师上课，她才放心了。韩主任就安排大家赶快到食堂去吃饭。
晓琳一到食堂，老师们就围上来问长问短，看到晓琳的脸色和精神都很好，大家也就放心了。
“沈老师，听说你们明天结婚办酒席，怎么连不跟我们透点风，生怕我们晓得哒，是怕我们的铁筷子吧。”直性子的数学老师杨悦说。
“我看你们太忙了，不忍心惊动你们。”晓琳解释道。
“你们总是那样热心地关照我们，但是你有这样的好事情就不忍心惊动我们，你真是太不够朋友哒。”心直口快的外语老师崔莉媛说。
“明天五一，你们都想陪陪家人、朋友，我怎么好意思都把你们拖出来呢？”晓琳诚心地说。
“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就凭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地同吃一锅饭，你有这样的好事，也应该通知我们。”杨悦数落着。
“我现在正式邀请你们，明天都去喝我和田民的喜酒。”
田民他们吃完饭回到房间，韩主任他们也吃完饭来了。
“田民，你明天准备了多少桌？”韩主任直截了当地问。
“订了八桌，另外还备了两桌。”田民回答说。
“你估计十桌会够吗？”
“应该差不多吧。”
“你爱人的家里那边大概有多少人来？两桌够不够？”
“沈校长给我讲的是三桌。”
“你的亲戚和父母兄弟姊妹，也就是你的家里那边大概有多少人来？三桌够不够？”
“不够，会有四桌。”
“你的朋友，你的同学以及原来的老同事等，大概会有多少人来？”
“三桌吧。”
“那你算算，三桌、四桌，再加三桌，就是多少桌了？不就是十桌了？那学校里的老师呢？你不安排他们的座位？”
田民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你估计学校里会有多少人去？”韩主任问。
“三桌吧。”
“不止。不会少于五桌。这样就是一十五桌了，而你这样一十五桌还是保守的数字，在实际中很有可能还要突破，总数可能会要上一十八桌。”
“不会吧，应该不会超过一十五桌。”
“好，就按你说的一十五桌，而你现在连备用的总共才十桌，到时候不会严重的窝档吗？”
田民是没有去细想这些，只觉得有十桌就应该差不多了。现在细算起来是实实在在的，硬是会有那么多桌。
“下午你必须跟酒店联系，起码要订十四桌，备用三桌。如果他们不肯备用四桌，起码要备用三桌。我告诉你，在酒店里办事和自己在家里办事大不同。在家里办事炸点估都冇问题，临时赶点暴还来得及。就像上次李克勤办事，他估计的只有二十桌，但实际我们给他开出的是三十五桌，超出了一十五桌。你要知道，我们在家里多开出了桌数是可以节省一些成本的，但是在酒店里多开出的桌数，他只会减去你的菜的分量，但是费用仍然是按桌数来计算。也就是说，你在酒店里先预定少了，只是帮酒店里节约了成本多赚了钱。”
“那我们就去预订十四桌，备用四桌。这件事我马上就去打电话联系。”
“慢点。我再问你一件事，就是你们打发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韩主任问。
“什么打发的东西？”晓琳惊讶地问。
“就是打发你父母，你妹妹他们以及你伯伯叔叔婶婶他们的。”
“要怎么打发？”
“给你父母各制一套衣服或者是好的布料之类的，给你的妹妹各买一点什么纪念品之类的，还有你的伯伯叔叔婶婶他们买一点什么怎么的：总之，就是别让他们空着手回去，也就是让他们回去后有向人炫耀的东西。”
“有这个必要吗？”
“人们都是这么做的。就是说，从这些打发中，人们看的是男家大不大方，也能看出带一场女儿、侄女的意义。”
“难道带一场女儿、侄女的意义就是这些？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悲了。与其让人去说这些意义，我倒宁可不要。”
“沈老师，这是前面的人形成的习惯，后面的人都是这样做的，你总不能不按这些办吧？”
“什么习惯？有些习惯是不好的甚至是恶劣的。总不至于死守着恶劣的习惯吧。如果说我明天不打发就是我不守规矩，不按习惯，那我也宁愿让别人去说。我们家里的人都知道，我和田民的结合，是完全没有给家里添包袱的。孝敬父母和长辈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也绝不是只做给别人看的。”晓琳这一说，说得韩主任很尴尬。
晓琳望了韩主任一眼，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于是改变了口气说，“韩主任，我说这些不是对您有意见，而是觉得那些陈规陋习实在是该改一改了。”
“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无所谓，只是觉得你父母他们把你养大实在是不容易。再说，我们慢点就去过礼，他们为你置办了电视机、录音机、洗衣机和电冰箱，还有铺盖及其他嫁妆，可以说是轰轰烈烈，非常隆重，而让他们回去时却是两手空空，那实在是不太好吧。”
“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您不知道，那些嫁妆其实都是我和田民一起置办的，只是集中起来了在今天下午去拖一下。我说这些不是嫌家里没有给我制什么东西，也不是说不应该在父母身上花钱，而是觉得这些习俗是在逼年轻人集中一次性地花钱。您知道，我们都是工薪族，工资收入只有这么多，我们又不想给双方家庭添任何负担，所以才有这些怪论。”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我是觉得一件喜事既然办得这样热热闹闹，那就把各个方面也考虑得周到一点，我想的只是锦上添花。”
“我能理解。我爸爸的个子和您差不多，我妈妈衣服尺寸的规格我知道。”她突然转身问田民，“田民，干脆我们请韩主任他们一起早一点进城去，去为你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也就是给四个老人都制一身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啊——尤其是在这时候首先还能想到我的爸爸妈妈——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能不赞成呢。”
“韩主任，那就麻烦您帮我爸爸去选套西服。”
三
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酒席总共开了一十七桌，非常隆重，各方的评说也非常好。
晓琳和田民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学生，他们两个连婚假也没有休，第二天就上班了。
晨读的时候，同学们看到沈老师，先都是感到惊讶，因为其他老师讲沈老师要休几天婚假，可是现在居然能看到沈老师，怎么不惊讶呢。
沈老师返回办公室，捧着一大包糖来到教室门口，等下早读的铃声。等铃声响过，沈老师就把那包糖放在讲台上，请同学们吃糖。学生吃着糖，围着沈老师，问这问那，王雅娟问道：“沈老师，你有婚假怎么不休息？”
“我前面已经休了一天，耽误了你们的学习，我再休婚假，你们不会把我忘记去？”
“我们很盼着你来呢，你不在学校，我们就像没爹娘的孩子；但是我们还是想您多休息休息，您的病还不就是累出来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雅娟，星期六的上课和星期天的补课情况怎样啊？”
“都很好啊。星期六，同学们知道您病倒了去医院了，课间吴蓉就在黑板上写了‘在我们班主任老师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更应该自觉些，才能好让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安心休假’的话来提醒大家，所以这两天同学们都表现得特别好，不信，您去看课堂记载，您看哪一堂课的课堂纪律不是打的10+。”
“谢谢同学们，谢谢同学们，来请大家吃糖。”晓琳眼里噙着激动的泪花
“再有，沈老师，我们前天才知道您是昨天结婚，昨天我们买了一个洋娃娃准备送给您，但是昨天下午看了您家里人太多了我们没有送上去，我们现在送给您，希望您喜欢。”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迅速地回到座位上，望着沈老师，等着老师来上课。
李克勤把生了小孩的李翠桃从医院里接了回来，李翠桃把小孩放在床上睡了就准备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看到丢在沙发上的衣服就准备去洗。李克勤看到了马上制止了她，说：“翠桃，在你坐月子的时候，我绝不会准你下冷水，到外面去晾晒东西吹风的，听人说月子里惹的病将来到老了会一身痛。”
“那怎么办？你要上班，有时还要为人家赶修电器，我不做，那谁做呀？”翠桃显出为难地说。
“我去把我妈妈接过来帮我们一段时间，好吗？”
“她会不会愿意来呢？”
“只要我们开口，她肯定是会来的。”
“她要是能来，那当然是好。”
“那我下午就抽时间找部车去把她接过来。”
下午，李克勤就把妈妈接过来了。
李妈妈一生勤劳，身子骨也很硬朗，虽然是六十多岁了，在家里每天不但要一日三餐煮饭、做菜、洗碗一条龙地劳作，还要伺候几头牲口，几十只鸡鸭，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鸡鸭司令，农忙的时候还要下田劳动，扯秧、插秧是一把好手，按照她自己的话说除了不抓牛尾巴（耕田）之外，什么农活都干过，而且有些事情男的还做她不赢。
一个这样的婆婆，要她来帮着带孙子，也毫不推让。觉得儿子要她来帮忙，那是不能推卸的，毕竟崽和媳妇都有工作，更何况媳妇还在坐月子，亲家婆又不在了，她不来照顾那还有谁能来呢？做人也就是尽义务嘛。
她捉了几只鸡，搬出了收集起来的一筐鸡蛋，还从柜子里翻出了白辣椒、萝卜干等一大包土特产。又要老头子到地里去搞了些新鲜小菜，然后跟着儿子一起来照顾媳妇。
她一到儿子的家，就帮着收拾屋子。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拣出了媳妇的两条红短裤和两双花袜子用一个塑料盆子泡了，然后把其他的衣服（也包括李克勤的袜子）就作一脚盆泡了（当时李克勤还没有买洗衣机），再要儿子告诉她油盐酱醋在什么地方，连气都不歇一下就进厨房淘米做饭。
媳妇看到婆婆在拿衣服时只把自己的裤子和袜子分开放了，不好问，趁婆婆在厨房里做饭时装着去上厕所，看到自己的那两条短裤和袜子泡在一起，并且是用洗脚的盆子泡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大声叫着：“李克勤，你怎么搞的？怎么把我的裤子泡在洗脚的盆子里！”
“我没有啊。”李克勤在里面的房子里答应着。
“冇啊，你自己来看啦。”媳妇恶狠狠地说。
“那衣服是我刚才泡的，怎么啦？”婆婆一脸的迷惑地问道。
李克勤赶紧从里面跑出来，忙打马虎眼说：“没什么？没什么？”于是把李翠桃哄进了房里，然后再回到厨房，看到妈妈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马上走上去给予安抚。妈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克勤还只得低声地跟妈妈说：“妈，以后不要把衣服泡在洗脚的盆子里，只有袜子才用洗脚盆子泡。”
“那她的裤子怎么泡啊？”
“就和其他衣服泡在一起呀。”
“那怎么行呢？难道你的衣服也和她的裤子泡在一起？”
“都是衣服嘛，那有什么不可以呢？”
“那不是没有一点倒顺了吗？”
“妈，这没有什么倒顺不到顺的，只有符不符合科学的。”
“哦呵，你还跟我讲起科学来了。那为什么脚盆桶子里还要特意配一套小脚盆、小桶子呢？你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了。”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李翠桃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李翠桃知道这个时候要人做事，不能得罪了婆婆，怕她一走了之，那以后的事情怎么办？于是便走到厨房门口对婆婆说：“妈，您别生气。这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们。您别说了，您辛辛苦苦地赶来帮我们，我们还惹您生气，真是不应该。”
婆婆听着她说话，望着她，似乎一下就被获救了似的，眼里便涌出了泪花，说：“孩子，你真懂事。没问题，这个时候，我不来帮你们，还有谁会来帮助你们呢？”
“那是，那是。那就要辛苦您了。”李克勤茫然地望着李翠桃，示意她说，“还不赶快给妈妈赔不是！”
“妈妈，是我不好，惹您生气了。”
“没问题，一家人嘛，大家都注意一点就是。你们还是做你们的事去，我来做饭。”婆婆强装欢笑地说。
高二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和英语六科毕业会考在即，学校下达了要求学生都要一次性地过关的要求，要确保100%的合格率的目标。于是有老师建议把语文、数学、政治和体育课都停掉，因为前三科是要到高三才会考的科目，而体育课反正是可有可无的课，有了也只是放羊，好动的就是打球，不好动的就在教室里睡懒觉、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为了统一思想，田民和周主任商量后，决定趁段考总结的机会，好好地开一次年级组的老师会。
年级组的老师会在学校的小会议室进行，与会的除了全年级的老师外，还请了赵校长和教育主任柳主任。教务主任周主任本身就在高二兼了课，并且还是蹲点负责高二年级的行政领导，自然也就出席了会议。会议由田民主持。
田民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对老师们兢兢业业地工作，扎扎实实地教学的工作态度予以了高度的评价，尤其是对八位班主任能克服各种困难，坚持早到校，长期坐班陪伴学生的做法逐个地进行了具体的解说和表扬。对年级中突出的事迹，各班取得的好成绩都一一给予了通报和表扬，也指出了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希望老师们引起重视。然后他把会议的方向引导到老师们关注的后段教学工作上来，希望老师们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开始老师们还似乎有所顾忌，在田民和周主任的一再鼓动下，大家敞开了心扉，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最后六门要会考的科任老师都是说时间紧，会完不成任务，要求加课。
最后赵校长总结发言：“首先，我要感谢。感谢我们高二年级的全体老师，是你们的辛勤工作，无私的奉献，才开创出了这么好的局面。你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在学校各个方面都是做得最好的年级，你们已经成为了学校老师们心目中公认的旗帜。这是田民组长组织得好的结果，更是我们全体高二老师同心同德精诚团结的结果。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意思——感谢。第二个意思是，刚才听了老师们的发言，都是感到时间紧迫，都想给自己的科目加时间，这种只问耕耘，不求索取的精神是令我感动的，也让我真正了解了高二在各方面都能做得好的原因。这种想出成绩的进取精神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我想，如果全校的老师都能像在座的各位一样，有这种乐于奉献的精神，那又何愁我们的质量上不去呢？但是，你们也应该想想，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刚才有老师建议取消体育课，让学生集中精力，集中时间来搞学习，这种想法是积极进取的，但是能不能行得通呢？在座的当中有不少的体育爱好者，你们说说体育运动以后是什么感觉。”赵校长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大家都不发言，就接着说，“我是每天都必须要活动的，如果一天不进行体育锻炼，那么下午的办事效率就要低得多。如果有三天不活动，那脑壳就作胀，头就晕晕沉沉的。所以现在上面要求学生天天要搞体育锻炼，并且有人提出‘8—1＞8’的算式，这是有道理的，我是赞成这种观点的。同时我也建议同志们，我们自己每天也要挤时间进行体育锻炼，越是工作紧张的时候，越要加强体育锻炼。至于学生的锻炼时间，我觉得一周两节体育课决不能砍，我还建议在没有体育课的日子里，要挤一点时间让学生进行锻炼。当然这锻炼必须落在实处，必须让每个学生都参加。体育课四十五分钟，应该让每个学生不少于30分钟的有效锻炼，其他的日子起码不能少于20分钟的有效锻炼。这是我说的第二个意思。
第三是我想说说会考和高考的关系。在座的都是内行，想必对这个问题都已经有所考虑。虽然我们提出了会考要百分之百的一次性过关的要求，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紧盯着高考。我们应该借会考复习的机会，好好地查漏补缺，夯实基础，并且要为基础好的同学作些必要的引导，使他们尽快地上台阶。到时候会考一结束，高考复习就能很顺利地衔接上来，不但能做到会考、高考两不误，而且还应该做到会考复习为高考复习打好坚实的基础……”
四
“民，哪天抽点时间我们一起去把爸爸妈妈接来住吧。”
“爸爸妈妈要上班，能来住吗？”田民惊讶地问
“他们上什么班？不是都在家吗？”晓琳反问道。
“什么，他们都没有上班了啊？”
晓琳看到田民感到这样惊讶，才意识到是引起了误会，便说：“我是讲你的爸爸妈妈。怎么，不准我叫爸爸妈妈？”晓琳娇嗔地用手打着田民。
“晓琳，是我误会了你，我向夫人赔不是。”
“怎么赔啊，要有具体行动吗。”晓琳撒娇地说，“我等得心焦呢。”
“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接他们？”
“是啊。只是这两天我们应该抓紧把准备工作做好，并且趁明天我们都没有晚自习，我们还得先回去一趟，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先作好准备，星期天上午要我爸爸派车跑一趟就是的。”
“难得你考虑得这么周到，我代爸爸妈妈谢谢你了。”
“怎么，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这不是客气，这是我由衷的感谢。”
“好啦，没必要讲这些啦。我们还是为他们的到来作好充分的准备吧。”
“晓琳，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接他们的呢？”
“怎么是我突然想到的呢？其实我是早就想请他们来的。结婚的那天我那样留他们，他们都不肯留下来，那是他们看了我们太忙了。后来我有两次准备跟你开口，但是我以为你会先说的，而你却一直都没有说，所以我就只好先开口了。”
“一般人在婚后，都只想过两人的世界，你怎么想到要接公公婆婆和我们一起来住呢？”
“你不是早就有把妈妈接到身边来住的想法吗？我记得我刚跟你交往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你们分家的时候，你是负责赡养母亲的，你说只要你成了家，就要把妈妈接到身边来住，现在你结婚又快两个星期了，你似乎忘记了这些。”
“我并没有忘记，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现在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相处得很好，我怎么再好意思去把妈妈接出来呢？”
“你不知道，妈妈还是盼着我们去接的呀。”
“是吗，这我倒是没有去想过。但是我总不能再去把他们拆开啦，俗话说‘少年夫妻来来伴’，我们应该为他们能在一起互相照顾而感到高兴啦。”
“这是当然的。但是我们总不能就不想照顾他们了吧，你知道，妈妈还在盼着我们去接呢。”
“所以你就想出了既能满足妈妈的心愿，又能不拆散他们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都接过来？”
“这样的办法难道不好吗？”
“谁说不好呢？真是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
“就是不晓得爸爸会不会愿意来？”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请来。”
“为什么呢？”
“你不想想，尽管我们现在喊时间紧，但是还算是清闲的时候。下个学期我们进高三，那时间不会更紧？要是我们以后有了孩子，那任务不会还更重些？你看现在李老师家，小孩一生下来，不就忙得晕头转向了。”
“我是想，以后我们总会要接妈妈来帮忙的，所以就没有考虑现在接他们过来。”
“你真是没良心，一忙不赢就晓得打他们的主意，清闲的时候就不晓得去孝敬。”
这一句话，说得田民一时接不过话来。“好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星期天我们把他们接过来就是。”田民最后坚决地说。
李翠桃坐月子，婆婆照顾得非常周到。从医院回来的二十多天里，婆婆从没有让媳妇洗过一块尿布，也没有让她到外面去晒过任何东西，吹过一次风。虽然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但是婆婆生怕媳妇直接吹了风，对身体不好，就在窗子上挂上了厚厚的被子。尽管外面有时热浪滚滚，但是房子里还是清凉如春天。
李翠桃真的被婆婆这样细心地照料感动了，很多次都想对婆婆解释上次争吵，但是又总开不了口。见婆婆既没有再提起过，又毫无怨言地贴心照顾着自己，以为婆婆是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婆婆做了一个月就坚决要求回去，说家里只有老头子一个人，既要忙田里的农活，又要喂鸡鸭牲口。她说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她是决不会来的。既然现在已经满月了，那就可以不要人招呼了。她做婆婆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也就还是要回去当鸡鸭司令去。
婆婆一走，很多具体的事情都落在了李翠桃的头上：一日三餐，洗衣浆裳，忙得她晕头转向，再加上马上就要上班了，宝宝无人看护，心里很是着急。于是想在学校附近找个人来帮他们带白天。李克勤托人在学校附近找带小孩的人，家庭条件好的，为人精致的，不愿意出来做事；家庭条件不好的，往往也就没有那样讲究，似乎又太马虎了，他们又不放心，真是左右为难。但是离要上班的日子越来越近，李翠桃还是想要李克勤去把他妈妈请来。
李克勤只好又回去一趟，跟妈妈说乐乐（小孩的名字叫李乐，小名就叫乐乐）没有人带，想请妈妈再去帮他们带一段时间。
妈妈说：“你看到了家里的情况，只有我和你爹爹在屋里。我们喂了这么多鸡鸭，还有几头猪，一条牛。现在田里要有人招呼：看水、打药，秧田也要有人管理，我实在是抽不出身。再说你上次接我去，我是看在你的份上去的，哪晓得还受了她的样子。我一进屋就帮你们收拾屋子，给你们做饭，但是她却借着泡衣服的事给我脸色看，那样子好像就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说实在话，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会随轿子打转，你怕我是到她那里讨呷的去哒啰。搭帮她自己还算灵泛，弯还转得快，所以才留下来招呼了她一个月。尽管我心里有气，但是我还是非常细心帮她坐完了月子。你看我在你那里我跟她多说一句话吗？所以我只要她一出月子，我就赶快走，你怕我真的愿意在那里受气呀。”妈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李克勤只好安慰妈妈，不敢再提任何要求了。
李克勤回到学校，跟李翠桃只说家里事情多，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来帮我们带小孩。李翠桃心里也明白，婆婆是有气，不肯来了。
李克勤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周主任来了，就问：“克勤，你们两口子带一个小孩忙得过来吗？”
“没有办法，妈妈不肯来，人又请不到，只好自己是这样顶着。”
“那你爱人要上班怎么办？”
“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个学期只有这么久了，要是我爱人再请点假可不可以？”
“赵校长已经跟我打招呼了，要你爱人到教务处去帮忙。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我们会关照的。”
“谢谢你们的关怀，我会以努力工作来回报的。”
田民把爸爸妈妈接到了学校，晓琳只要有时间就回家陪他们。做饭、洗衣、搞卫生晓琳全包了，不要爸爸妈妈插手。爸爸妈妈有时想帮忙，晓琳说：“家只有这么大，没有什么事。我们接你们老人来是想让你们轻松轻松。你们含辛茹苦地培养了田民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总不能要你们到我这里来再受苦吧。”
开始的两天，爸爸妈妈都夸晓琳能干、懂事，但是过了两天，爸爸妈妈就喊要回去。晓琳急了，说：“爸爸妈妈，我们特意接你们来，就是要你们长期住下来，好让我们好好地孝敬你们，怎么才住两天就喊要回去呢？”
“你们既要上班，又要照顾我们，还不让我们做一点事。这样我们来了，只给你们增添了麻烦，与其是这样，还不如让我们回家。”爸爸说。
“我们是看你们以前太辛苦了，现在想叫你们享享清福。”田民说。
“我们是做事的命，这样享清福反而呆不住。”
“好，既然你们闲不住，那就每天到外面去走一走，到菜市场去帮我们买点菜什么的，好吗？”
“那就让我们买菜做饭搞卫生吧。”妈妈主动地说。
“总不能太辛苦你们了吧？”晓琳为难地说。
“你接我们来时是怎么说的，说这也是我们的家。是的，这话说得很好，但是你们叫我们回到这个家，总得要给我们有回家的感觉啦。你们晓得回家的感觉是什么吗？那就是自由。现在你们把我们招呼得像贵客似的，那我们来就只能是做客的，所以住两天就要走啊。”爸爸说出了要走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的喔。我们是怕辛苦了你们，所以才不让你们做事呢。既然你们要做事，那就不限制你们了，你们想帮忙，那就大家动手做就是的。其实我和田民也是很随便的，这个家里没有锁了的地方，像抽屉、柜子的钥匙都是挂在锁上的，所以你们想要什么自己找就是。钱就是放在我们那间房子的左边的那张柜子的抽屉里，要用钱自己拿就是，我希望你们也就不再受拘束了，就让这个家真正自由快乐起来。”晓琳也敞开了心扉。
有些人家的婆媳为了家务事有时扯皮打架，他们倒好，还为着这些事情都争着做，却还生怕辛苦了对方；一般人家里用钱是最敏感的事情，有的甚至还是互相防备着。有民谣唱着什么‘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隔了手，崽女有看不守（看不守，就是看不到的意思）……’而他们家里对家里的人一切都是敞开的，谁在这样的家庭里会不自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