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晨光入眼,稍微动了动身子,右手已经麻木,抬眼瞥见袖口触目惊心的红色,谁知道那血魔玉会反噬,还不会恢复原型吧……呵,就算恢复了又有谁认得。
忽然有一熟悉的声音入耳,“我知道你在这里。”她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她给他的生镜符,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血腥味充斥着空气,所以说,就凭这点,也可以断定他肯定在这里,只是到了哪里?并且那股味道逐渐消失,他……在躲她?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冷风飒飒,她试着激将,但回答她的只有树上声声的蝉鸣以及青鸟抒情的歌声,之后只见黑色衣袂扫过树叶,移动的方向是月湖。
“呼~”树上的人不由放松了心情,她说的很对,他在躲,他不想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出现,话说回来——深蓝色的眸中闪过深思,深邃得顿如秋水,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月湖林四季变化无常,现在已入深秋,划过的风都有些冷冽,喉咙中有股甜甜的液体一涌而上,顺着嘴角滴在衣袍上,亚麻色短发随风飘动,他闭目养神,双手中泛起蓝色荧光,化作热流传入身体。
“噗!”难道因为今天是月映湖中之日,所以昨天被魔玉反噬,今天才这么无力吗?动了动手指,方才有了知觉,眼皮于一念之间变沉,眼前的景物都变了颜色……
阳光透过缝隙映在落于地下的滴滴血迹,蛊惑妖冶,树下的人一身红衣,赤足而行,容颜绝美,长而卷的银色睫毛投下一抹魅惑天下的影,巧笑嫣然,静如止水的眸看向对面一身黑衣的人,将对方眼底的惊诧一览无余。
“迹汐,对么?”双手轻抚长发,越是勾人心魄,可是却突如地显她高贵的身世,“我是墨雪伊,或者说,也是你。”浅笑安然的模样,却胜似骄阳。
“我是墨迹汐,但我不是你。”冷漠的声音毫不逊色,冷傲的容颜与对方几毫不差,若不是俩人一人似火,一人似冰,恐怕无从寻起差异。
“迹汐,你现在还小,还不到记起一切的时候,或许我们彼此很陌生,但我相信后来你会明白的,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是一个人。”棕色眸中笑意盎然,柔如月光,红色衣袍甚是亮眼。
“呵,墨雪伊?抱歉了,那么最后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飞身上前,双手持灵气,而那红影却只是一闪便消失,化作星星点点光辉,墨迹汐扫视周围,只见地上的血迹斑斑……
不由抬首,目光聚在那抹白色身影上……那是——没来得及多想,就径自飞上去,单足立在细小的枝干上,白皙衣袍上已沾上鲜红血迹,不似在锁门狱中见到他时的风华无双,亚麻色短发贴在那苍白的面颊上,如上帝精心雕刻的容颜此刻布满病弱无力,眉心紧蹩,似是忍受着难耐之痛。
他完全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因为魔玉卷进这无谓之波,毫无怨言,从不抱怨,默默承受着一切,真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笨的人。缓缓倾下身子,她没发现,她的眸中已如一泓泉水有了起伏涟漪,往常的冰冷之人此刻有了另一种情绪——伤感……
一个从小被唾弃,备受歧视的人,除了一直跟随她的缘惜,第一次有个人愿为她倾尽一切,在所不惜,如果不感动,那就真的是铁石心肠了。
“我们……肯定认识。”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却是她不假思索地说出口的。也许吧,他们以前、是多久以前,在她已淡忘的、封存的记忆里,曾有过这么一个身影愿为她赴汤蹈火。
〖“要不,我救你吧?”〗墨迹汐一愣,这是她说过的?为什么脑海中会有这么一句话?眉头一皱,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熟悉。看着在旁不省人事的身影,她淡淡重复了下“要不,我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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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帮我看好,在我帮他疗伤之际,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我。”“是!”
〖“惜,我的猫猫呢?”缘惜垂眸,神情恍惚“殿下,它……”碧绿色的玉笛旁,躺着娇小的身影,血色一瞬间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她的世界“惜,它——死了?”“殿下,别太伤心。”…………〗仿佛是往事,那件她不愿想起的事。
她收回精力,眼看他面色红润,方是要好的样子,才收回灵力。朱唇微启,道出这几句话“生镜令生,回光返照,愿吾之意念,能跟汝之随旁!”话音缓缓沉寂,费力抬眸,却撞上一双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的眸,深夜星辰般闪耀。
她垂眸,“我累了,就不管你了。”靠在椅上,一下子便听其均匀的呼吸。她是真累了,找了他一个晚上,又是施了一个小时的法,身体再好也不是铁做的。
门开了,出来的人却是……“殿下呢?”缘惜倒是很惊讶,被魔玉反噬,竟然只用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她不知道,他的身上还带着生镜符,“她睡着了。”什么?!!睡着了?殿下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就睡着了?
枫叶似火,闪烁记忆的年华,如水无痕般照亮人的心底。尽管一身白衣污渍斑斑,却依旧遮不住他天生的绝世之姿,一笑倾城“等她醒来后,告诉她,我的名字——临汾银。”他的名字,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她寻了他一夜,今天这个月映湖中之日,就让他来完成该做的事吧。不知为何心情甚好,笑意布满嘴角,令世间万物都随之失色,这绝色之容,风华之姿恐怕世上唯他独有,难寻第二。
月黑风高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