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大批人继续狂奔,从白珺灵的身旁穿梭。
白珺灵愣怔地站在原地,她扭着头,诧异地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尘土。
见过海啸的人,一定会被那震天撼地的一幕惊住一辈子,白珺灵没有见过真正的海啸,从前看到的不过是电视上的五毛特效。
现如今,这个场面也并不是真正的海啸,而是被怪物奔腾捣鼓的漫天黄土,只是这场面真的太恐怖了,好像瞬间就能把你覆灭。
白珺灵瞪大眼睛。
尘雾包裹着许多野兽一样的怪物,它们的腿脚有劲,跑起路来震动地面,所到之处,村民们皆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同时,白珺灵注意到,洪荒翼鸟盘旋天上,并不敢俯身冲下来,拥有智慧的洪荒翼鸟似乎明白这些怪物并不是它们能够轻易招惹的。
“不走了?等着被吃?”少年淡漠的声音传来。
白珺灵的脸白了白,咬紧牙,拽着他的手跟上前面的队伍。
落在后头的人,惨死怪物锋利的牙齿上,听着那凄厉的惨叫,白珺灵虽心生同情,但她绝对不会停止脚步。
她不想死!
尤其那么“壮观”恐怖的惨死。
只是,前有狼后有虎,白珺灵和那些难民,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不得不死。
左右两旁已经被大片怪物逐渐包围,貌似只有那座城池才是避难所,可如若她们往那边跑,必定会被弓箭射击。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难民们哀嚎,伸出双手对着城池上的同类发出悲痛的求救,“大人们,请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吧!”
哀求并没有用,很快,又一大片难民倒地。
白珺灵顿住脚步,因为她发现,只要靠近城池弓箭所及的地方——一百米左右,就会死人。
她不敢再靠前,与大多数人一样站在这里。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少年,你帮帮他们好不好?”倏然想起身边的少年,白珺灵转头面向他,捉住他的胸襟,急切地说。
她知道这个少年一定可以的。
他是实力强大的妖魔啊!
那天上盘旋的洪荒翼鸟,如果肯把难民带到天上,必定可以逃过这一劫。
穆青玄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是的,与他何干?
她别忘了,他可是妖魔啊!
连人类都不会怜悯自己人,更何况他这个以杀人为乐的妖魔。在他的观念里,人类是最下等的蝼蚁,连触摸他衣角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让他救人。
不过,这个傀儡倒是特别,她此时正紧紧揪着他的胸襟,因为他的话而愤怒。
她说,“你没有心的么?你那么瞧不起人类,又做什么化作这身皮囊?你既然化作这皮囊,就要对他们有一定的责任。”
穆青玄像听笑话一样,他冷眸眯了眯,抬手,弹开她的手。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既然你那么有同情心,那你自己想办法救他们。”双臂环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白珺灵气不过,只得再次把匕首架在穆青玄的脖子上。
好,既然你让我自己想办法,那接下来我无论做什么,你等着瞧!
她不知道这少年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妖魔,是实力比墨玉还要强大,杀人如麻的怪物,可这一路他显得特别顺从,虽然看似她在劫持他,实际上她心中一直打鼓,总担心他会突然间反弹,并且她能确定他一旦反弹,她绝对没有办法对抗他。
但很奇怪,这少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任她带着四处跑。
他到底怀着什么目的,非要跟着一个傀儡,并被这个傀儡用刀“威胁”。
洪荒翼鸟见白珺灵又用刀子架在主人的脖子上,急躁地哇哇叫,白珺灵只一个挥手,便把它们召唤下来。
“不想他死的话,帮我救人!”白珺灵下令。
洪荒翼鸟见主人没有什么反应,只得咬咬牙,捉住难民飞往天上。
可怜难民们哪里知道洪荒翼鸟的“好意”,只以为自己被怪物捉着去吃,吓得在空中拼命地挣扎。
一时间,悲嚎响彻云端。
洪荒翼鸟抖了抖身体,只觉得快要耳背了,恨不得把这些愚蠢的人类丢到地面。
白珺灵与穆青玄这时也上了一头洪荒翼鸟的背上,往天上飞去。
白珺灵她们前脚刚走,洪水般的怪物后脚就扑来,扬起漫天尘土。
那城池上的群人,见地面上黑压压的怪物,一个个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这情景叫一城之主的穆苍也慌了神,活过大半生的他,从出生便住在这个城里,他在二十岁时接管父亲的职位,监守城中百姓的安危,有什么样的怪物没见过,可现如今,这么多怪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前怪物攻城,每次他都能够化险为夷,因为他拥有一支强悍的除妖师,并且除妖师的数目超过了七八十名。别的城池的除妖师最多不过三十名,他的是人家的几倍之多,自然而然的在这妖魔乱世的世道坚挺到现在。
穆苍不知道这次他的城池还能不能再次化险为夷了。
“怎么办?”穆苍白着一张老脸看向一旁的除妖师头目文寒遗。
文寒遗乃穆苍二十七岁那年救下的,当时文寒遗是白云仙山的弟子,在世间历练,听闻有怪物袭击村庄,便率领几名师兄弟妹去拼杀,结果只剩下他一人,并还被怪物一路追赶,若不是刚好遇到穆苍带人捕猎,他早已经是怪物的腹中食。
文寒遗是个重情义之人,那场厮杀让他失去了一条手臂,不过他修为极高,不以废人为耻,为了报恩而留在这座城池里,之后与穆苍的侄女成亲,生儿育女,并广收灵根好的数名弟子,用心培养成除妖师。
“洪荒翼鸟为何把那些难民带到天上?”文寒遗不答反问,他眯着眼睛,锐利的目光看着远处翱翔的洪荒翼鸟。
从刚才文寒遗就一直在留意天上飞的怪物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凶残的洪荒翼鸟这次不但不袭击人,反而像是受人所迫一样。
“什么?”穆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更加白了,“那么多难民都被叼走了,下一个就该轮到咱们,这可如何是好。”
很明显,他的注意力与文寒遗不是一个层次的。
文寒遗没搭理他,转头向一边,对同样是除妖师的大儿子说,“去把我练就的丹药分发给所有的弟子,剩余的,分给能力较好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