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喝的是……?
周婶恍然大悟,原来先生之前问鸭肉,就是为了做这个。这个任务交给她就好了,先生何必亲自动手。
林柔一脸惨状,死一样的煞白。
刚刚的还满心满怀的感动与感恩,瞬间崩塌。什么美味,什么对她好,原来只是换个方式,整死她而已。
鸭肉是她不能碰的食物,她从小就对这东西过敏。记得有次嘴馋在柴果家偷吃了,回家后没少受教训。
然而那男人长腿迈步,一无所知的样子跨上楼,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倨傲冷漠头也不回。
第一反应,她最快速度跑到盥洗室……
温榆湖畔别墅四楼,典型的男人卧室,一室幽暗。
乔振宇伫立在窗前,落地窗顶,昂贵的德式窗帘被拉开,这幢别墅是依水而傍,遥遥便可一眼望见微波叠叠的天然湖,一线曙色自湖的边际露出。
手指夹着香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表情凝滞。脑海里浮现那个女人喝过汤后的可怜样子。
然后,跪在他脚下,以卑微的姿态求他给药,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
可一想到这,五内如焚。
男人的心矛盾,一面恨不得把她踩进地狱,一面又巴不得将她捧上天堂。
心在矛盾中纠结,五官在暗影里沉得越发阴戾,十指攥紧,刚想要一拳击在窗户上,便听周婶急叩门声。
“先生,不好了……”
“什么事?”
“林小姐在洗手间昏倒了。”
一听到她昏倒,心里莫名的震动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出门。
怎么会这样?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
箭步如飞冲下楼,二楼洗手间门口,一具瘦弱的小身体倒在水漉漉的地板上,犹如死过去的样子。
脚步沉重无比的移过去,蹙眉捞上她抱起,轻而轻的人在怀里,浑身滚烫。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躺在冰冷地板上,身体还能有这个温度,显然是发高烧了。脚步急促的走到院子大铁门口。
怀里的她软的没有任何反抗力,他原本可以不用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可为什么,自从知道她与那女人有关系后,便开始盯上了她,施各种手段不让她好过,如今的她看似这么的奄奄一息,为何就下不了手将她扔出去。
等等,他在做什么?对她产生恻隐之心,要送她去医院?
不可自谅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妈妈痛苦的脸庞……
抿着嘴唇,心揪紧。即刻返身回大厅上二楼,吩咐周婶,“打电话叫康胜男过来。”
随便将她扔床上,不再看一眼。周婶无奈叹气,搀扶起小姑娘躺好。先生这么对待女孩子,活该三十几了找不到女朋友。
过了些时候,康胜男赶过来。周婶礼貌领他上二楼卧室。他放下药箱,看了看林柔的瞳孔,拿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声息,又摸了摸脉象。
“没什么大碍,属风寒内温燥火,外邪侵袭经络,内热郁滞。引起头痛发热恶寒,脑供血低,导致晕倒。”
“好,谢谢医生。”
康胜男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抗炎治疗,祛寒退烧,最后挂上点滴。
然后从药箱里掏出单子开药,“我给她开一盒感冒冲剂,外加退烧药,一日三次,按说明服用。另外忌生冷瓜果及冷饮,感冒未痊愈期间,不能吃一切滋补、油腻、酸涩食物,诸如猪肉、鸭肉、鸡肉。”
最后又对她进行了一些详细检查,发现她的手臂上起了少许疹子,转头问周婶。
“她前面吃过什么?”
“没吃什么,是昨天蚊子咬的。””床上的林柔醒来,刚好听见医生问话,声音坚定。手臂却悄悄缩在被子里抓。
周婶:“……”
康胜男不知怎么说她好,叹口气,默默抠下两粒药丸说:“嗓子疼吧,上火了,吞下去会好点。”
然后起身:“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及时送医院,我走了。”
“嗯,多谢了。先生在楼上,我去叫他开车送你。”知道先生和康医生交情不浅。
“不用了,他就在外面等我。刚才就是他一路飙车送我过来的。”
“……”先生,这是几个意思,直接送去医院还比不上这来回的时间?实在不知说他什么好,都是操纵商场的人了,缓急怎么拎不轻。
林柔脑袋昏昏沉沉,神思恍惚,无法思考那男人为何飙着车送一个医生过来。
别墅两百米以外,一辆迈巴赫停在草丛的路边。
乔振宇坐在湖畔的石凳上。清晨的湖畔,别有一番韵致和魅力,就像这个男人一样,即使流涌着一涡蒙雾,也看能看成是一片烟水迷蒙的湖弯。
抽烟的男人,望着湖弯,沉默安静。
他担心她,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想跑回去,去房间看看,摸摸她的手,问她好不好?难不难受?但他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做,否则对不起天上的妈妈。
康胜男挎着药箱走过来,完成一系列责任和应付后,暗暗松了一口气。按下他的肩膀开玩笑。“草芥人命,后悔了吧。”
他扯了扯唇角,容颜暗淡。“我没想过要她的命,只想要她的人。”
“要她的人,现在直接去看好了,别一副想见不能见的样子。都弄到家里来了,不是吗?”康胜男知道他的心思。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过敏症状不是很严重,但患上了风寒感冒,高烧得挺厉害的。”
乔振宇面无表情。
“设陷债款一事真的好么?”
“怕什么,要怪也要怪她那伟大的舅舅。”乔振宇一脸不屑,燃着的香烟叼在嘴里。
“小姑娘心肠挺好的,过敏发作,也不支声回去看看吧,你悠着点,别吓坏人家了。我不用你送,自己走出去搭车。”
乔振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拧眉猛抽一口烟,烟抽再多也是烦闷,索性掐断,起身向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