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业听到巴马亚的话，停下了脚步。沙德业仔细的想了想，现在的他确实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沙德业的双眸有些失落，整个人丧失了斗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沙德业失魂落魄的走着，巴马亚很是担心沙德业的安全，紧紧的跟着沙德业。沙德业走到玉泉山，等走到山坡位置的时候，沙德业盘着双腿坐了下来。巴马亚看到沙德业坐下来了，也跟着坐了下来。
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大地，扯着沙德业的头发。沙德业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刚才真的冲进去，结果会怎样？沙德业反问自己。如果刚才冲进去了，沙德业不一定打得过阿云嘎，毕竟沙德业擅长的射箭，而非近身肉搏。就算侥幸成功了，阿云嘎也不会让沙德业安然无恙的离开。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侥幸平安的离开了，那跟随自己打拼的部队，还有在巴达亚统领下的海人，真的也会平安吗？
沙德业很快的想到了事情的后续发展，这个答案非常的清晰。一方面，沙德业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诉他，刚才问题的答案。另外一方面，沙德业的情感上，却很想否定这个答案。
沙德业苦笑了一会，此刻的他忽然感觉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以往支撑沙德业的梦想，一下子崩溃了。沙德业觉得这个世界变化的很快，变得非常的陌生。沙德业感到很茫然，世界的陌生，让沙德业感到非常的迷茫。
巴马亚抱着沙德业，用自己的臂弯，带给沙德业温暖。沙德业感受到巴马亚带来的温暖后，浑身一震，转头看着巴马亚。巴马亚微微一笑，“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沙德业摇了摇头，有些迷惘的问，“离开这里的话，我们去哪里？”
“去别人不知道我们身份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啊。”巴马亚歪着脑袋的想了一下，“比如说去丁朝，你耕田我织布。或者去草原，你我尽情的奔驰。又或许，我们两个仗剑行走江湖，做一对神仙伴侣呀？嗯哼。”
巴马亚的意见确实让沙德业很是心动，沙德业确实也有些想要逃避这个陌生世界的想法。沙德业想着和巴马亚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沙德业开始幻想着两人的生活，会是一番美好的场景。这场景让沙德业心动不已，沙德业此刻很想答应巴马亚，和巴马亚远走高飞。
沙德业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脑海中的场景再次变化了。巴马亚有身孕了，并且平安的诞生了沙德业的儿子。在儿子出生的时候，沙德业正式成为了一位父亲。在沙德业尚未来得及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的时候，那个孩子别人杀死了。沙德业看向凶手，发现凶手赫然是胡人骑兵。
沙德业的场面再次转换，阿云嘎拿着匕首，生生将海人身上的肉割下，然后做菜。那个海人不断的哀嚎着，希望阿云嘎的良心发现，放过他。但是他的哀嚎并没有得到阿云嘎的怜悯，反而得到了阿云嘎的戏谑和嘲笑。阿云嘎和其他的胡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他们笑骂着海人，他们疯狂的大笑。
场面跟着继续的跳转，胡人攻破了乐成山，然后开始肆意的屠杀着海人。海人们奋力的反抗，但是却被胡人轻易的杀死。胡人杀害海人的时候，顺手拿着火把，到处的点火，将乐成山这个军事要塞，彻底的变成了废墟。海人们的哭声，如同阴雨一般，连绵不断。又好像折磨人的梦魇，让人痛苦不堪。
场景变幻到这里，沙德业留下了眼泪。乐成山是沙德业心中永远的痛，死去的四万九千九百五十个海人，沉甸甸的压在沙德业的心中，让沙德业感到痛苦。
沙德业的喉咙梗塞，“巴马亚，你知道吗？在刚才的脑海中，我们远走高飞了，我们过得很幸福。然后，你怀孕了，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巴马亚很开心的笑了笑，“那个孩子长得什么样？像你，还是像我？你先别说，让我想想看。嗯，我想那个孩子应该大部分像你，小部分像我。他的眼睛和眉毛就很像你，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和眉毛了。鼻子的话，你的大鼻子有些难看呢，我们的孩子鼻子最好小一些。依我看，我的鼻子就不错嘛。对了，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巴马亚很雀跃，讨论儿子的长相，对于巴马亚来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巴马亚沉浸在其中，乐此不疲。沙德业看到巴马亚憧憬的眼神，心头一痛。
“那个孩子死了，”沙德业有些沉重的说，“他被胡人杀死了。”
“啊。”巴马亚听到沙德业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当场就楞掉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在想，如果我们远走高飞的话，我们固然可以置身事外，但是这些残存在巴达亚可汗的海人，日子会变得非常的艰难。可能会有很多海人的孩子，会被杀掉。”沙德业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为了这些海人，我必须留下。虽然我留下来，并不一定能完全的解救他们。但是我的离开，无疑是让他们失去保护，彻底的跌落到深渊。对不起，巴马亚，我无法跟你远走高飞。”
巴马亚留下了眼泪，“难道胡人和海人之间，就真的不能和平相处吗？”
沙德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胡人和海人是否能够和平相处。不过我知道，胡人和海人双方都过的很苦。巴达亚可汗跟我说过，每次到了冬天，有很多的胡人，都会因为粮草不足，而活活饿死。但是我也知道，胡人南下，让很多的海人流离失所。”
巴马亚沉默了。
许久，巴马亚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你所选择的道路，会非常的艰难。你走这条道路的时候，会被很多人误解。你很难收获到赞美，更多的时候，你得到的是诋毁。你选择的道路，注定充满坎坷。就算这样子，你要继续吗？”
“嗯。”沙德业点了点头。
“那我就和你一起走到最后吧。”巴马亚坚定的看着沙德业。
沙德业听到巴马亚的话，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巴马亚。沙德业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听错话了。
“那我就和你一起走到最后把。”巴马亚又重复了一遍。
沙德业挺清楚了，沙德业狂喜。激动的沙德业抱着巴马亚，转了三圈，然后放下巴马亚。巴马亚笑盈盈的看着沙德业，如同看着一个宠爱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