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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遇见

我离开西藏了。现在的我呼吸顺畅,心却越来越闷。来到了XX支队教导队,重新进入到新兵连。我抱着满满的心事坐在车上,不知道我将面对怎样的人生,面对怎样的战友,面对怎样的军旅生涯。我感到,从我看到那封信后直到今天这一段时间,竟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车上的驾驶员在唱着一首我没有听过的英文曲子,使我很诧异。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教导队后,我被直接分到了新训二中队,两个上等兵帮我把行李拿上了楼。队长对着其中一个喊道,肖林,把他行李拿到你房间里,一会训练跟着九班训练,吃饭先在队部吃。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大概180左右的身高,简短的毛寸发型,和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肖林,这个名字怎么觉得那么熟呢。

我居然被带到了接待室。

“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肖林,是新训二中队文书,跟着指导员过来的。别看我住接待室,那是因为排长必须睡班里,而其他地方又没有一张多余的床才享这清福的,你算是跟着我沾沾光。”说完就笑了,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你呢?怎么你还没有带军衔呢?”他问。

无意间被他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我忍住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我告诉他,“我叫周尧。”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已经在熟练的给我整理起了内务。

我过意不去,说道,“班长,我自己来吧。”

他停下了,转过头说道,“你叫我名字吧,叫肖林就行,或者你叫我文书。”他说道,“其实我在中队是通讯员,被指导员强行拉过来当文书的,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给队长和指导员铺床叠被。”他很坦率,给我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他指着我的常服,“你怎么不挂军衔和胸标呢?”

我哑口无言。是啊,我该说什么,说我是个逃兵吗?还是说我有多么的个性?他见我沉默不语,说道,“没事,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你半道来此,想是还没有参加授衔仪式,只可惜大队已经授衔结束了,否则你还能参加这个仪式呢。”

我心里一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自责着,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跑来骂我一顿才好。是啊,我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当兵,最令人振奋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授衔,可我却已经再也不可能去迎接这个热泪盈眶的日子。

“周尧。”他喊我。“到!”我答着。他又笑了起来,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啊,都是别人喊我我答到,冷不丁被你答这一次到我还真不习惯,好别扭。快开饭了,准备一下,尝尝我们这炊事班的手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听到了嘹亮的口号由远及近,我望向窗外,看到一条由冬季作训服组成的一条条长龙正走向不同的营院。

“收操了,”他说。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另类,我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那些长龙的肩膀上,都有两块鲜红的肩章!

开饭了,我站在队伍后面,不敢抬头,我不知道这支队伍里的战友会怎么想我呢。指挥员在前面指挥着,一首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唱的很是有力量。我没有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值班员在队伍唱完后指着我说,“那个兵,你怎么不唱啊。”我刚要说话,肖林抢着说道,“班长,他是刚来的,还没学过这首歌呢。”值班员轻声应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好感激。

我没有胃口,吃的很少,指导员问我你怎么吃那么少,能吃饱吗?还是连里伙食不和你胃口?我慌忙说道,没有,指导员,我可能昨天吃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消化好。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瞒得过他。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我生怕我的事情会被他们知道,我生怕自己再一次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这种滋味可不是什么舒坦活。饭后我抢着去洗碗,又一次被肖林拦住了,他把我推到房间,说“洗碗这种小事都是我的活,你就负责吃完饭休息就行了。”我忽然又感激的不行,还没有一个老兵这样对我说过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兵后眼泪来的那么现成,当兵前我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

他很诧异的看着我,我转过头不看他,眼泪缓缓流过脸颊。他缓步走出房间,连关门的声音都是那么的轻,就像害怕那关门声会吓坏地下冬眠的小生灵一样。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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