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旅行者。”当我在无边的黑暗中漫步时,有人在我身周如是说道。
“是谁在说话?快出来!”我对着面前的黑暗怒吼道。
朋友,或许你会因此责备我,觉得我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我还是得像这样愤怒且惊恐地大喊大叫的。黑暗蒙蔽了我的感知,使我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到现在,我已经记不起在黑暗里漫步了多少时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自意识苏醒时,我便在这里了。这个世界是无声无息的,永恒的,我常常抱着膝盖,蹲在虚空里,祈祷美梦叨扰,就此长眠下去。对于你来说,这并不遥远,然而对于我来说,却可望而不求。我本以为自己并不会说话,也不认为有说话的必要,但当那声音从黑暗里飘来,突然钻进了我思绪的深处,像惊雷一般炸响时,我便不由自主的开口说话了,福至心灵一般。或许在寂静中呆了许久,突如其来的声音倒使我心生恐惧。我抬起头来,望了望周身的黑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黑暗远比夜色纯粹,完全没有一丝杂色,在我有限的记忆里,黑夜则要繁华得多。我始终记得这样一幅由零碎的记忆拼凑成的画,画中的苍穹是淡蓝色的,飘着几朵闲散的白云,苍穹之下,月光皎洁如丝如带,挂在树梢上,绕在白云间,随风轻飘飘地舞动着,似舞女的轻纱。比之天空,地下可要纷繁得多,红的绿的霓虹灯在金黄的海洋里闪烁,汽车的灯,像游鱼一样,在粘稠的金光里游弋。这片海洋,闪着金光蔓延到了天边,月光倾泻而下,眨眼已被吞噬,再也不见了踪影。黄光与白光的交界处,是一条交织而成的朦胧的黄晕,在苍白的夜幕下,格外分明。
没有人回应,只一瞬,世界重归于静。这时候,恐惧便从我心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遗憾。我就又埋头深思了,想那些重重复复的事,想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想那无厘头的记忆。
当我正自沉思时,那声音又响起了,缓慢而深沉。
“旅行者……你好啊……”
我兴奋地一跃而起,大声地回答道:“我很好!你是谁?请现身一见,好吗?”
我屏住呼吸,满怀希望地等待他的回应。“咚、咚、咚。”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的响亮,如阵阵的擂鼓声。
等了许久,黑暗里开始回响起一连串奇怪的声音。
“呼噜、呼噜、呼噜……”
“你说什么?”
“呼噜、呼噜、呼噜……”
“我不懂你的意思!”话刚出口,脑中灵光一闪,我便明白——他已经睡着了。
我感到很失望,无力地蹲下,怀抱着膝盖,再一次埋头沉思。
幸而有呼噜声作伴,孤独感清减了许多,在这样的单调的氛围里,再难听的声音对于我来说,都似天籁之音。
他这一觉睡了许久,如果用时间来衡量,我想该有几年时间那么长吧。漫长的岁月迷糊了我的思绪,然后,在一片混沌中,世界突然豁然开朗。我于是看见了光,继而看见了白云、太阳,然后,看见了水晶宫、男人以及他身下的紫色宝座。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正靠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撑着头酣睡。我忍住内心狂热的欢喜之情,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模样。他的头发是耀眼的金黄色,散漫地披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镶着翠绿宝石的头环,头环的正前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他的面容当然是威严的,威严中却透露着慈祥。七彩流光在他的外衣上跃动,霞气在他的身上聚散,四季在他的身周变换,时光在他的脸上回返。
刚见面时,他是英气逼人的年轻人,但眨眼间,他已是成熟有度的中年人。你刚认定他是中年人,但下一秒,他又成了睿智慈祥的老人了,你觉得他该是老人了吧,转瞬间,他已重新变得英俊年轻了。
不变的是呼噜声,依然打着固定的节拍,在空旷的宫殿里回响着。
宫殿的墙壁是透明的,能看见窗外漂浮着朵朵白云和一轮金黄的太阳。宫殿的地面,也是透明的,当我第一次向下看时,着实吓了一大跳。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大江大河,遍布在广袤的大地上。一片片古老茂密的丛林,坐落在平原上、山脚下,还有一座座喧嚣的城镇,点缀了整个孤独的世界。
“旅行者,你好。”
“你好!”我慌忙抬起头来。
他已经醒了,此刻正盯着我看。他的眼睛,像一轮小型的太阳,放射着道道神光。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欢迎你来到创世神殿。”男人说。
“创世神殿?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创世神殿就是我的宫殿,而我是沃恩·贝特,凡人们则称呼我为创世神。”
“创世神?”
男人点了点头。
我于是高兴地问道:“既然你是创世神,那么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我所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些帮助。”他挥了挥手,在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荧屏。
“请仔细观看,然后做出选择。”
话音刚落,荧屏中便现出了一排角色。每个角色附有一小段文字解说,各自如下。
魔法师:可以操控风、火、水、土、雷电、自然六种元素,但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操纵一种元素,而且身体孱弱。
战士:拥有强壮的躯体和其他职业无可匹敌的力量优势,能熟练的使用各种武器,并且习练强大的武技。
弓箭手:传说中最厉害的弓箭手能熟练运用风的力量,以至于在一秒钟射出一百只利箭,就算是最为强大的龙也要退避三舍,能驯服野兽。
牧师: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光明神的忠实信徒,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盗贼:隐藏在暗影中的杀手,拥有柔韧的身躯和高超的敏捷,天赋杀手。每当他破开暗影的帷幕,就预示着死亡降临。
“现在,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唔……就魔法师吧!”
“请为自己命名。”
“啥?”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因此询问道。
黑夜骤然降临了,墨色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接着,宫殿中突然刮起一阵飓风,狂暴的元素围绕着我快速旋转。黑暗中,突然爆发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穿透了浓密的风暴,渐渐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传送魔法阵。接着,乳白色的光像坠地的玻璃一样,碎成无数个小块,停滞在半空中。这些碎片样的白光,环绕着魔法阵,像是一圈篱墙。篱墙上,光明与黑暗互相点缀,合力显影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巨兽的模样。刻着六芒星的导向魔法面的中央,则是一串晦涩的古文字,笔画飘逸,苍劲有力。我没等到他的回话,就被魔法阵传送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