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力还没有恢复，意味着食堂里也没有东西可吃。
主人尤金取下面具，并让我们坐下，他自己则去洗漱间忙乎些什么。
尤金的面具闪着光，我偷瞄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里面的确有导航地图影像。我再四下看了看，可房间中除了一把椅子，实在没有地方可坐。斯泰芬笑嘻嘻地坐在尤金的床上，神情猥琐。他让我也一起坐过去。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这猩猩是个同性恋呢？他绝对是被治傻了，我调皮地“怀疑”到，顺便搬来尤金唯一的椅子，坐在离猩猩一米开外的地方。
“这房间蛮简陋的，喝点咖啡吧。”
我不困不渴，而两杯咖啡却已经端到眼前。这让人不好拒绝，而一旁的斯泰芬却不客气，他接过尤金的咖啡，像蛤蟆一样张嘴猛地呑了一口。
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随着“噗！”的一声，斯泰芬将口中的咖啡全吐了出来。
“啊！好烫!”，他叫着，屁股也从床上弹了起来。
“慢慢来，不用急。没人跟你抢。”我模仿一个老人的口吻，安抚起这只暴跳的猩猩。
“两个有意思的家伙。你们在科特也这样？”说话间，尤金坐到斯泰芬身边。
“他···相处还行，只是有时候···会有···些精神···问题。”斯泰芬口齿不清地说着，似乎嚼着一个大水泡，“对了，还是间歇性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心，你这样会咬着舌头的。”我继续模仿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
······
就这样，三人在喝咖啡的时间中，聊起一些科特的往事，从我遇见斯泰芬三人，直到遇见军队的救援机。
斯泰芬对聊历史不感兴趣，或许是饥饿的原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大半壶咖啡都喝光了。当然，报应来的也很快，尤金的厕所现在都被他霸占着。
尤金对我们遭遇变异生物却得以生还的故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期间，他像位爱问问题的学生一直追问着，只是后来，他站起身，在房间中踱着步，让人觉得有些心烦。
“普通枪弹只能起到短暂击瘫的作用，在我们现今的轻武器面前，黑色怪物被消灭的几率很小很小；而火焰武器的效率比它们稍微高点，可是，又必须达到高温，嗯···完全碳化的程度······还有，你说这黑色怪物怕水，到水里就化了……你有没……”
“嗯，这个···灰雪计划，或许可以···”后面，尤金像在自说自话什么。
灰雪计划?！
这是我第二次从他们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次，我先问。”我打断了尤金。
此时此刻，两名满脸疑惑的人四目而视着。
“好吧，您先请。”
尤金显得礼貌至极。“您……”，这，是我一生中听过的最客气的话。
“我想知道灰雪计划是什么?先生，不，博士……”我只想还个礼，不料，却一直叫不出尤金的称谓。
“灰雪计划……我该怎么说起……”尤金的答复却是自问，他吐出的每个字，似乎都伴着某种不确定性。
他呷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说了起来：“灰雪计划曾是联合政府下辖的东半球联邦提出的一个方案。据说，早在秩序战争之前，那边的人就掌握着一种历害的、却连自己都不敢使用的武器。最可笑的是，始终至终，他们真的没用过。随着战争结束，东半球不再与我们敌对，这种幽灵般的武器被人们渐渐淡忘。有一天，我被告知，要火速去地下掩体避难。后来，在掩体中，我以为新的世界大战又要爆发了。可上到地面，我才知道，这是一场世界末日般的灾难。原计划我们准备去海港城，然后，坐船到北极圈的一个核战永备基地……可，可那里怎么也联系不到。之后，我们遭遇了大量的变异生物，它们刀枪不入，面对重型武器也不会溃散，所以，我们只能乘坐运输飞行器撤退。撤离时，我辗转路过几个城市，所遇见的情况也和你们一样……看见灰雪时，我就知道，这计划启动了……”
“这么说，是东半球联邦的人挑了战争？”我似懂非懂地问尤金。
“不是他们，他们至今没有派出过一兵一卒。”尤金显得很肯定，“不然的话，你会看到天上降下大量的炮弹、步兵与机甲的······”
“难道……是我的级别太低了?”尤金又开始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他的种种行为表现出他很犹豫，这样的气氛同时也感染了我。
“对了，有颗飞弹，我看到一颗掉下来的飞弹。”我想起绿光大厦时见到的一幕。
“天上掉下来的？你确定？”尤金从书桌中取出纸和笔。
我接过它们，尽我最大的能力将那颗飞弹画的逼真一些。然而，看到图后，他摇摇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我和一些受难城市的幸存者聊过，当然，也包括你的朋友。他们向我透露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我们也正在与分析情报科一起商讨对策。”尤金说完，去取了面罩。
“保密线路，代号新星，识别码5351111，请转首席科学家维克多……”
半晌过后……无线电那头似乎有了回应。
“先生，您能告诉我，关于灰雪计划最近的研究进展吗?”尤金顺便摆弄了一下面具。
“朗格？”那头的声音响起。刚才尤金拨弄面具，原来是为了开启免提……
这玩意还是保密线路？这让我想笑。
“那些家伙将带某种物质的冷凝弹发射到云层中，飞弹爆炸后，弹中的化学物质起了作用，产生灰雪……这些沾染物似乎对下面的东西有很大的影响……”
“就这样吧，朗格，我的时间不多了……”
……
那边的通讯似乎断了。
听完这段对话，我的脑子又瞎转起来，尤金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他在暴露他所有的东西，又或者，他有什么目的，想趁机拉拢我与斯泰芬？
“电力已经恢复正常，所有人员可以到食堂用餐。”广播中传来一条这样信息。
“好了，我说你们，聊够了，大家也饿了，可以向食堂进军了。”斯泰芬嚷着，起身要向外跑。我知道，他的眼里只有食物。
“好，出发吧。”尤金笑了笑。
“奔跑吧。猴子。来追我呀，小猴子。”斯泰芬飞快地冲了出去。得意忘形间，这头肥硕的大猩猩经过电门，而那电门反应不及，猛地夹了他一下。
“哎哟！”
听着像是真疼的声音。
我忍不住笑了，尤金也笑了，斯泰芬龇牙咧嘴，也想跟着笑，可无奈的是手臂太痛，他只得露出痛并快乐着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