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格里高利或者詹西还活着,还能提醒一下自负的左相大人,任何事情都有意外,谁告诉你魔法师一定都是那种老态龙钟,骨瘦如柴的老头子?
希欧多尔一身的白袍无风而动,飘飘欲仙,象是天神下凡一般威不可挡……
伯爵看得嘴角一抽,这位白长了一副好面孔的少年是真傻吗?这么决绝的冲向一位斗气武者?
左相递出的剑尖几乎不用动,眼中那不知死活的魔法师正向自己不偏不倚的冲过来,现在,他甚至在犹豫,朝哪个地方刺,才能做到不要他的小命,却可以让他有一个很痛苦的回忆。
就在这时,左相眼一花。
不仅仅是他,大多数人眼前都是一花,明明还有两三个身位的希欧多尔象是发起了什么位移方面的魔法似的,突然就出现在了一脸愕然的左相面前。
这个距离,比起一起热舞的舞伴,也就稍稍落后了十个厘米左右而已……
而希欧多尔白如春雪一般的袍角突然高高的上扬,说明了这并不是通过魔法方面的手段做到的。
这是猛然间的加速。
左手握在那柄已经刺出的刺剑上,这种无刃的剑完全不必担心空手夺白刃会伤到手,希欧多尔并不指望与一位修有斗气的武者比拼力气,只要能稍稍的让这柄剑不会轻易的回旋过来伤到自己就行。
自己真正的后招,是右手。
希欧多尔的握着的右拳猛然张开,一股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蓝光从他手心迸发出来,它来自手心中间那一团不停涨大的,滋滋响着的电蛇圆球!
左相睁大的眼睛里只有那颗越来越大的电球,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希欧多尔中气十足的怒喝,只能听见似乎耳鸣般的滋滋声音,这种从未见过的魔法师的作战方式让他忘记了自己还可以撤剑,暴退。
那一团在嘶吼着的暴怒电团被希欧多尔深深的拍在了左相干瘦的胸口,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的耳朵都被电团爆炸的声音震得嗡嗡作响,左相单薄的身体在痛苦的惨叫了一声之后,象是被人用巨大的力气踢了一脚似的倒飞而去,全身的衣服全都变成焦黑而破烂不堪,他浓密的胡须和为数不多的头发象是做了一个离子烫一样根根竖立。
左相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现在甚至感觉不到痛,全身上下都是麻的,甚至包括了想要发出声音的声带,有液体在不受控制的流出没有知觉的鼻腔、口腔,不知道是鼻涕口水还是血。
“父亲!”
“左相大人!”
鲍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清楚父亲的实力,可是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矮半个头的魔法师居然用武士的方式,一掌就把父亲打得飞了起来!
四个侍卫则是直接拔剑,决斗两方的随行人员不能对胜者动武,贵族们私底下的德行另说,可是表面上的规则每个人都装模作样的遵守。
除了现在。
希欧多尔甩了甩手,刚才的电量控制得不太好,这身定做的“拉风”魔法袍价格不菲,刚才一招就让右手的衣袖糊了好大一个黑印子。
他似乎没有看见那四个恨不得在他身上划上一百剑的侍卫那种愤怒的眼神。
“小心,希欧多尔!”
吉安娜惊呼。
希欧多尔看向担心自己的少女,脸上居然又带着一种看上去有点神秘的微笑,刚才的魔力运转得有点急,现在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红。
“可以杀人吗?有人已经坏了规矩。”
希欧多尔露出了不再伪装的冷酷,在一个法律几乎只是针对平民的世界来说,血和拳头才是最好的审判。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在我的面前杀人。”
吉安娜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希欧多尔和自己的差距了,她不知道多后悔当初用主人对待下人的语气和希欧多尔这样一位实力恐怖的魔法师说话,虽然他的战斗方式很特别,可是他一掌拍飞了左相!
眼前的直观印象比什么詹西那种死鬼更有说服力!
吉安娜双手抱成祈祷的形状,这种乞求似的语气让希欧多尔的心里一软。
“如您所愿。”
这句话,就是当时希欧多尔背着吉安娜面对格里高利的时候说过的,现在又说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吉安娜的心里突然涌起一层又一层迤逦的浪,反复冲洗着那颗看上去已经有些松动的少女心。
蒙多兄弟现在也真正见识到了老板的真正实力,上次身处黑暗天幕里面,他们只能听见魔法的轰鸣声和对手的惨叫声,可是现在,他们能够亲眼看见一位魔法师用近战的方式把几个武士打得满天飞。
真是太……变,态了!
希欧多尔捋起袖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胳膊和雪白的衣袖哪个更白一些,吉安娜现在才发现,这个连打架都打得帅到爆的魔法师居然皮肤丝毫都不输于自己!
她现在已经在回忆公主说的那句话了。
也许那天晚上自己应该主动一些?
希欧多尔双手在不停的甩动,对于四个穿着罐头装的侍卫连续用电系魔法,让自己的手掌也麻了,不知道是打在铁甲上面造成的,还是电系魔法本身。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希欧多尔的架打得太华丽,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居然有人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一位穿着同样是白色连帽的魔法袍的中年人,只不过他的衣服款式和希欧多尔比起来,丑得简直象是上个世纪流行的。
中年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在旁边就是希格管家了。他一脸的歉意:“非常抱歉,这位是魔法师公会的会长,阿什利`克伦特阁下,会长大人早就来了,可是他不允许我打扰……”
“是的,一场精彩的决斗,尽管过程实在是太短了。”
中年人的风采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真的是身上,这个人至少有两米以上的身高,和他比起来,“也许希欧多尔跳起来能愤怒的咬到他的膝盖”。
而且还很魁梧,好像一头站立的棕熊,正好他就是一头棕然的短发。
任何正常人站在他的身边都象是他的儿子和女儿,他一起的随行人员,一位同样是中年男士就几乎被人看了一眼就遗忘了,而另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士也没有让人留下什么第一印像。
“克伦特阁下?”
总是嚷嚷德拉佩纳家族如何如何的吉安娜惊呆了,伯爵也是如此。
得罪了现在那位躺在地上只能低声哼哼的左相,大不了离开阿兰阿瑟就是了,反正大陆上还有三个帝国,十几个王国,但是得罪了这位魔法师公会的会长大人……
难道要去兽人或者魔族那边隐姓埋名当一个异族人?
“非常抱歉我的不请自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差点错过了一场非常精彩的决斗。我是为这位天才魔法师而来的。”
巨熊似的会长两步就走过了别人需要四五步才能跨过的距离,指着惊愕着自己身高的希欧多尔说道。
是的,他完全不必要知道其他人是谁,其他知道他是谁就行了。
这才是权势,由内而外的自信,而其他人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样没有任何问题。同某人叫嚣权力如何如何比起来,显然这样才是真正的凌驾于诸人之上。
巨熊会长掀下自己的长尖帽,这样他的头和天花板之间终于不再那么的接近。
他站在四个身体不停轻颤的四个侍卫倒下位置的正中间,似乎眼里只有希欧多尔一个人,带着满脸诚挚的微笑,上下打量……呃,应该是下下打量着仰着脸同样打量自己的少年:“看上去,我们对于衣服的品味也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