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酒店,君悦海湾大酒店,虽然没到五星级,可常年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想要在这家酒店订一个房间,不提前一个星期是订不到的,论档次和享受,君悦海湾绝对不比其他五星级酒店差,所以价位也一直居高不下,但这从来都不是君悦海湾生意红火的障碍。
熟悉君悦海湾的人都知道,它远不是一个酒店那么简单,在那栋占地面积一万平米,高足足三十九层楼的大厦里别有洞天,酒吧,夜总会,洗浴中心,地下赌场,酒店客房,餐饮应有尽有。
极少有人知道君悦海湾的老板是谁,但没有人不知道君悦海湾的后台很硬,是真的很硬,前几年被查之后轰动全国的天上人间跟它一比,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正如人们常说,能够被查的都上不了什么台面,真正的巨无霸是那些低调做生意闷头赚大钱却从来不被大众所知,不被媒体曝光的常青树。
此刻,君悦海湾大酒店37楼的一间套房内,客厅的装饰布置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奢华来形容,南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莫子言孤独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灯火通明的北京城,怔怔出神。
自从被杜文宇用阴谋阳谋逼迫到这里,莫子言就从未这么茫然过,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本可以一死了之,再也不用烦扰这些世俗中的腌臜事情。
现在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帮杜文宇打理这些肮脏生意,来换取他那些同门师兄弟的一条生路,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就算他现在去死,杜文宇应该也不会劳心费力的去对付修罗门,但自从上次在湖边触怒杜文宇之后,见识到杜文宇那冷酷无情的一面,莫子言真的不敢赌,他越来越觉得杜文宇是一个残暴嗜杀的魔头,如果违逆了他,他是真的说的出做得到。
客厅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框的靓丽女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格子职业套裙穿得中规中矩,但却怎么都无法遮掩她凹凸有致的圆润身材,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去了,偏偏她还有一副冷傲的气质,这是一个让男人见了都会心生邪念的尤物。
柳青在君悦海湾干了十年,从十七岁开始,就把青春奉献给了这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国际俱乐部,至于怎么从最底层的********干到了现在的总经理秘书,其中辛酸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柳青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她也从来没有那种从穷乡僻壤地方出来的贼精精的市侩。
这个女人没读过多少书,但天生了满腔颇具智者风范的胸怀,格局之高,放眼天下,是连无数男人都拍马不及的,否则就凭她一个********,就算在床上再如何卖力,五年时间也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
柳青做君悦海湾总经理秘书已经五年了,期间换了3个总经理,现在面前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是最年轻最英俊,也最让柳青琢磨不透的。她绝对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以前接触的男人,只要开口说话,柳青一眼就能看到喉咙底,她太了解男人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莫子言这样的男人,哪怕打从第一次见到她,莫子言也没流露出一丝兴趣,最初见到莫子言时,他还是一副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形象,柳青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她能看出来莫子言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娱乐产业。
为什么能够突然空降到这里,是一个谜,为什么会空降这么一个心意灰懒的人又是一个谜,因为柳青也不知道君悦海湾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整个君悦海湾,没有人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在君悦海湾内议论这些话题早已成了禁忌。
后来不知怎么,一向不修边幅的莫子言把胡子刮了,再一看,连柳青都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随着这大半个月的接触,莫子言虽然给她一种厌世的感觉,可做事一点也不马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学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曾自以为看透世事看透男人的柳青在莫子言面前有些拘谨了。
她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去了解那个男人的内心,去抚慰他心里的伤口,但面对莫子言一如既往的平淡相处,柳青有苦难言,她早已堕落在红尘,哪里有勇气主动嘘寒问暖,正如以前她接触过的达官显贵,越有身份越不可能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看着那个意态阑珊的萧索背影,柳青的心突然揪紧,但最后却在心里自嘲一笑,她有什么资格去心疼别人呢。
“莫总!”柳青神色恢复正常,呼唤了一声,“这是上一年的财报,全部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莫子言没有转身,也没有出声,柳青早已习惯他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以前还会有些忐忑,担心是不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现在却能够心安理得的耐心等着。
沉默良久,莫子言突然出声道:“柳青,你说说,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青很奇怪,这是莫子言第一次跟她聊除工作之外的事情,这个问题太大,柳青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思虑了一会儿,她道:“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我觉得人不是为了什么而活,因为人的出生是不由自己决定的,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女人,没读过书,以前觉得能让家人让自己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就知足了,现在这个初衷也没变,但多了一些新的东西,我觉得活着就要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做比自己的能力范围低层次一点的工作,这样就能游刃有余的做事,就不会那么累,凡事尽力而为。”
莫子言没说话,柳青又道:“我一介红尘女子,早就三观不正了,说的话难登大雅之堂,也没资格去探讨人生,莫总就当听个絮叨。”
莫子言没有回应她自嘲的话,转过身,看着她道:“如果一个人身不由己的必须去做他不愿做的事,又该如何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