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钟贝琛玩味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到夏诗诗脸上:“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意见?这是我家。”我的地盘我做主。
夏诗诗的脸稍稍有点变色:“琛,她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想这时候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并且,万一有人追究起来,也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不是?她老公还在外面等着呢,他要是见不到人,难保会去报警的。”
白郁依无语,她什么时候有老公了?随即想到,估计夏诗诗把司机老张当成她老公了。她也懒得解释,反正他们爱怎么想跟她无关,重要的是夏诗诗在帮她解围,希望有效。
钟贝琛的脸上顿时带了满满的讽刺,原来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开车的男的是白郁依的老公。带着朱辛夷的儿子嫁给一个没钱没势还大她至少一轮的老男人,这个女人的行情这么差?
想当初,这个女人也是被他捧在手心当宝贝的,现在居然落到这个地步,让他都跟着觉得丢脸:“白郁依,我真是替你不值,你都替朱辛夷生了儿子,他就算不想娶你,也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怎么还落魄到嫁给一个没能耐的老男人,是不是没有男人你活不下去,所以饥不择食?”
白郁依气抽了,这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他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竟然为了侮辱她不惜编出这么没品的话:“钟贝琛,我记得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所以,我替谁生儿子,嫁给谁,跟你无关!少扯些有的没的,我只想带我儿子走,他到底在哪里!”
曾经,因为深爱,进而深恨,但此刻,她似乎没有那么恨了,反倒是浓浓的鄙视,就算嫁给一普通男人,也比跟着他强,起码,普通人会尊重她的人格,而不是像他一样肆意侮辱,高兴时就哄着,腻了就扔掉,也不管你是死是活,仿佛在他眼中,他就是上帝,就是主宰,谁都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钟贝琛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个女人现在如此落魄,让他突然失去了折腾她的欲望,可是,真的要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她吗?她过得虽然不好,气势却比以前还强悍。
他正在纠结的时候,看门的保全突然走进来:“钟少,朱辛夷在外面,他说要见你。”
钟贝琛突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情况有点复杂:“他来干什么?”
“他说来找白郁依……小姐和一个小孩,他还说如果见不到人他就只好让警局的人过来。”保全说得小心翼翼,特别谨慎,他很早就在这里给钟贝琛看门,是知道白郁依和钟贝琛曾经的关系的,但现在的情况他摸不着头脑,于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白郁依。并且,关于朱辛夷的威胁,他怕钟贝琛听了会发怒。
听完保全的话,钟贝琛确实有些怒,再看到白郁依的脸上放出光彩,心中就更加不爽,原来,他们还是藕断丝连的,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他恨不得一下掐断她的希望,不过,见一见也好,好久没跟朱辛夷正面交锋了:“让他进来。”
说完他看了看正神情复杂地盯着白郁依的夏诗诗:“你先回去。”
“好,那我先走了,琛你早点休息。”夏诗诗此时也正想找机会跟老爷子汇报情况,只是不放心白郁依和钟贝琛单独相处,既然现在多出一个朱辛夷,她想应该没问题了。
她只是还有些妒忌,看来外面那个不是白郁依老公,她的金主是朱辛夷吧,这些年她一直跟朱辛夷在一起?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运气啊!她很不甘,脑袋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转身,吻上钟贝琛的唇,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琛,这是我的晚安吻,做个好梦。”
讲完,夏诗诗仪态万方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春意,从白郁依面前走过去,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才袅袅婷婷地走出门。哼,朱辛夷又如何,她的男人更强。
钟贝琛压根没料到夏诗诗有这处,所以中招了,他的本能反应是要将夏诗诗丢开的,可手刚动了动,心里又生出了让白郁依吃醋的念头,于是,就任由夏诗诗得手。
但是,他显然失望了,白郁依的脸平静得就像石雕一样。
其实,白郁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夏诗诗一走,她就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压抑,特别是这个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时,隐隐觉得,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蔑。
她这时才开始留意自己的穿着,然后就万分不自在起来。她其实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形象,毕竟自己在钟贝琛眼中是一个弃妇,她为了争口气,就该把自己收拾得明艳照人地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因为急着见到儿子,她就这样过来了,怪不得钟贝琛要说她把自己弄得跟个疯婆子一样。
至于他和夏诗诗的行为,她除了反感,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在心里问自己,你是怎么了,难道对他还没彻底忘情吗?很快又对自己说,不会的,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不是因为易阳的存在反复提醒你,你早就把他忘掉了。
她不太自然地别过脸,看向别处。
这个女人刚才不是一直在大呼小叫吗,这会倒安静了。钟贝琛觉得安静的白郁依看起来顺眼多了,她现在的穿着放在室内这个背景下,也还好,样子似乎也没有先前看去那么糟糕,隐隐还能找见往日的影子,只是现在成熟了,更有女人韵味。他这样一想,心里就变得柔和了一点:“你儿子在楼上,我卧室里面。”
白郁依怔了怔,刚才问了他那么多次都没回答,这会终于松口了,她大喜过往,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钟贝琛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异色,生怕他改变主意不让她去,赶紧“哦”了声,就快步往楼上走去,也顾不上问易阳现在什么状况,为什么会在他卧室,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了,亲眼看到最要紧。
白郁依刚上楼,朱辛夷就进客厅了,钟贝琛告诉白郁依易阳的下落,也存了故意支开她的心,对于这个抢了他女人的男人,得好好接待才是:“朱少,真是稀客呀,听说你还准备把警局的人马召过来当你的仪仗队?”迎头,就是一句嘲讽,也没站起来,欠了欠身算作示意。
“钟少说笑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何须劳师动众。”朱辛夷也不管主人有没有发话,从容地在沙发上落座,目光与钟贝琛平视:“想来,钟少这样的人物,也不会干羁押弱小妇女和儿童的事,郁依和阳阳在哪里,麻烦让他们出来跟我回家。”言外之意,你今天如果不放人,就是自降身份。
真是风水轮流转,都是为了白郁依,曾经,是自己上门讨要,现在却成了朱辛夷主动,叫起白郁依和白易阳来那么亲热,这是跟他炫耀、示威吗?钟贝琛想着,心里就犯堵:“朱少跟我要人也得看立场吧?不客气地问一句,他们是你什么人?”好在他已经确定白郁依和朱辛夷并未结婚,所以,他也算不上她什么人,而白易阳,说起来也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朱辛夷顿时语塞,严格说起来,自己跟白郁依和白易阳确实没什么法律承认的关系,甚至他感觉得出来,连白郁依心里,到现在也只是把他当作好朋友而已,所以,他实在没什么立场,可是换做白郁依自己呢?只能从这方面入手了:“即便我不是他们什么人,但他们自己有选择自己去留的权利,如果他们要走,钟少又拿什么理由强留他们?他们可是享有人身自由的。”
朱辛夷说得滴水不漏的话,钟贝琛却听出了深一层的意思,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打算让白郁依和白易阳光明正大地跟着他,不然也不至于不敢承认白易阳就是他的儿子。越想,越觉得朱辛夷的形象矮小了许多,真不知道白郁依为什么会跟着他:“白郁依真是命贱,到哪都只能做见不得光的女人。”
此时,白郁依正好抱着小易阳走下楼梯,听到钟贝琛的话,不觉面上一冷,这个男人真是随时都不肯放弃侮辱她的机会,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冲撞他了。但是,她什么也不想说,怀里的易阳还睡着,她不想吵醒他,何况既然这个男人的心理已经不正常了,多说无益,她只想快点离开,于是,不等朱辛夷讲话,就先开口道:“辛夷,我们走吧。”
两个男人只顾着唇枪舌剑,谁也没注意到她走了下来,这会听她出声,钟贝琛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很快又变成理直气壮的样子;而朱辛夷怕她心里难受,便马上接口道:“好,我们回家。”说着站起来,走向白郁依,很自然地伸手将易阳抱过来:“阳阳我来抱吧。”
儿子失而复得,白郁依本来舍不得松手的,但朱辛夷一番好意,她也不忍拒绝,所以就任由他将小易阳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