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迟向上一跃,一剑刺了过去。段剑皇又用右手夹住剑身,却见应天迟松开剑柄,把身子一蹲,用右脚狠狠一扫,拂起了满地尘沙。
这时一道阳光正好刺入段剑皇眼中,段剑皇伸出左手一挡,没曾想满地尘沙随后扑面而来,他急忙抽回右手拂开。木剑随之落地,应天迟接过了木剑,右腿朝段剑皇胸口一踹,却被段剑皇的体内真气弹得向后退开几步。
二人又是面对面站立着。烈日炎炎,照得整个世界仿佛扭曲变形,所有人身上都被热汗浸湿了。
应天迟重重吸了一口长气,放声傻笑,随后竟在段剑皇面前耍起了“伤之剑语”。
段剑皇和叶纸看了皆是漠然,便连小乖也不再叫了,而是愣愣地望着。段剑皇在心中道:“这小子受了重伤刚刚痊愈,怎么活力这么好?居然还有心情在我面前耍剑。”
应天迟突然越舞越向段剑皇靠近,段剑皇却不以为然。嗖的一声,应天迟的木剑仿佛划破暖风,朝着段剑皇的右脸劈去,段剑皇急忙想要夹紧那把木剑。
却在与此同时,应天迟借着力不从心之际,歪歪将剑一转,剑尖对准段剑皇的喉咙刺去。咻的一声,众人都愣住了。应天迟那一剑让段剑皇夹了一个空,而他的剑尖已经抵住了段剑皇的喉咙,甚至已经碰到段剑皇的皮肤。
叶纸一阵欢喜,拍手喊道:“师傅赢了,是师傅赢了!”小乖飞到段剑皇面前,吱呀地怪叫了两声。段剑皇点点头,道:“好,好!小子,你赢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此行凶险,很可能为了那一个‘情’字让自己万劫不复。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应天迟乏力地将剑收回,用剑尖抵着地面沙土,低着头道:“前辈,承让了!我自己有分寸,但是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就算自己这条命不要了,也不能辜负他!”叶纸见应天迟站都站不稳了,急忙跑过来将他扶住。
看着应天迟满头大汗,叶纸捏着袖口轻轻为应天迟擦拭着。应天迟望了叶纸一眼,见她袖口之中有一块手帕,便挡开了她的手,拿着她的手帕自己擦拭起来。
叶纸愣住了。应天迟擦拭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头,道:“这手帕好香啊!不过有点怪味!”
段剑皇见叶纸脸上浮现出羞红之色,立即会意,转移话题道:“哼!那你好自为之,我也走了!”说罢,便见他将右脚一提,飞向了树林中的一棵大树上。好几棵大树连着不停晃动,随后便不见段剑皇那术士的身影。
叶纸急忙从应天迟手里抢回了那块手帕,藏入自己衣襟里,背对着应天迟,道:“师傅,我想我们该走了!要去哪儿呢?”
应天迟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迷惘道:“先去镇上吧!”
这时二人一兽已然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是一个鱼米之乡,镇内最大的一个娱乐场所便是瓦子——古人看戏的场所。
应天迟和叶纸来到一个面摊前,他望着叶纸,轻声问道:“纸纸,你饿了没有?”叶纸不觉得饿了,但是想到应天迟走了那么久,估计也累了,便默不作声地把头点了点。
应天迟来到面摊上的一张桌子,从腰带上拿出一锭碎银,道:“老板,麻烦你给我们来两碗面。”那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他望见应天迟后面那只会飞的小老虎,惊道:“妖怪、妖怪啊!”
叶纸坐在了椅子上,扶应天迟坐在了她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对那老板道:“老爷爷,你放心好了,它、它其实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猫,不会咬人的!”
那老翁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两碗面过来,道:“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小乖身上,好像深怕它会突然飞过来咬自己一口一样。
应天迟轻轻摸了摸小乖的头,道:“告诉爹爹,你要吃面吗?”小乖扑打着翅膀,摇了摇头。应天迟自己笑了笑,拿着筷子便吃了起来。
应天迟吃到一半时,发觉叶纸托着下巴望着自己。他奇道:“叶纸,你干嘛不吃东西啊?我脸上有东西吗?”叶纸摇了摇头,望了面一眼,道:“没啊,师傅!我饱了!”
应天迟道:“你才吃了两口,怎么这么快就饱了?”说罢,他又继续拿着筷子吃面。吃了一会儿,他发觉叶纸还是在望着自己,便望了桌上那锭碎银一眼,道:“纸纸,你把这银子拿给那老伯伯吧!他好像很怕我儿子的样子。”
叶纸“哦”的应了一声,言罢便拿着银子去付给那老翁,老翁找了一些铜板给她。
就在应天迟吃面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神机妙算,消灾解难,不灵不要钱!”他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蹲在那里。那男子手中还拿着一块竹竿。竹竿上挂着一块白布,白布上写道:“甄算子,不真不要钱!”
他嗖的一口把剩下的面吃完了,抹了抹嘴,走过去谦卑道:“先生,你好!”
那人一望见应天迟,两眼便好似会放出光芒一般。只见他重重舒了一口长气,道:“这位公子,我看你的面相,想必你有家人遭到不测?正在找寻消灾解难之法,对吗?”
应天迟心中一惊,半蹲在那人身前,虔心问道:“是啊,先生果然神机妙算,那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嘛?”
那人点了点头,道:“公子,有解救的办法。只不过此处人多眼杂,怕泄露天机会给贫道带来不测,所以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这时叶纸来到了应天迟身旁,她拍了飞在应天迟身后的小乖一下,带着醋意道:“小畜生,别缠我师傅!”说罢,她自己拉了拉应天迟的衣服,温柔道:“师傅,我们该走了!”
应天迟回头笑道:“叶纸,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救你师公的办法了!”
叶纸狐疑地望了那人一眼,道:“这种江湖术士的话多半都是为了骗钱而已!我们还是走吧!”应天迟摇头道:“他不是!”说罢,应天迟望着那人,目光中满满都是期望,诚心道:“高人,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那人闭着眼睛把头一点,道:“好!你们随我来!”
说罢,他便带着应天迟他们穿过了人群,拐进了一条小巷,最后来到一座小庙宇的前面。
应天迟对巷子前后望了一眼,发觉没人,便笑道:“高人,这里可以说了吗?”
“笨蛋,你在这里干嘛?”这时在应天迟身后传来了汤碧菱的声音。应天迟喜出望外地回头,那人正是汤碧菱,他笑道:“碧绫,你怎么也在这儿?”
汤碧菱缓缓走了过来,道:“刚刚在市集里看见你,我还不相信那个人是你,想不到你,你居然……”说罢,她狠狠盯了叶纸一眼。叶纸红着脸,低头没有作声。
应天迟也望了身后的叶纸一眼,道:“碧绫,你误会了,我和叶纸没有什么,我们是清白的!”汤碧菱将信将疑问道:“是吗?”应天迟一直点头,不敢言语。
那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便道:“你们好了没有?我可还赶着回去做生意呢!”
应天迟回头,用哀求的口吻道:“高人,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求你快点说吧!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了,究竟有什么办法啊?”
那人伸出了手,应天迟明白他的意思,便从腰带拿了一锭银子放他手心里,委屈道:“这样够了吗?”那人仍是闭着眼点头,道:“这事涉及甚广,让我先作法送你们去那奈何桥。”
“去奈何桥干嘛?”叶纸不解地道。
那人目光阴冷地望了叶纸一眼,道:“在那有一个忘川河畔。在那忘川河畔有一些彼岸花。要救你们那位亲人,必须找一束极阴、而且有千年修为,得道成仙的彼岸花磨成药,才行!”
“要救谁呢?笨蛋!”汤碧菱问道。
应天迟回头望了汤碧菱一眼,低声道:“我师傅他病了!”
那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道:“而且找到那束彼岸花后,你们要把她带回来,不能把它杀了。假如还没回来就先把它杀了,恐怕来到人间她很快就会枯萎。”
应天迟不解道:“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回来?”
那人转过身,叹息一声,道:“你们可真麻烦。去到那里后一切便会知道。在那里有一条路名为黄泉路,借着那条路可以到达丰都。来了人间,你们还怕回不来?”应天迟嘿嘿笑了两声,道:“也对哦!刚刚没想到啊!”
汤碧菱道:“那回来之后呢?杀了那彼岸花直接把她磨成粉吗?”
“当然不是!”那人一口否定,“把她抓回来后,带到那个面摊找我。我自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把那彼岸花入药,然后给你们那位亲人服下就没事了!”
说罢,那人便有转身,只见他将手中那根竹竿一挥,一道黑光闪了出来。小乖嗷嗷嗷地对他叫了好几声,应天迟则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好似要魂飞魄散一般。
一阵狂风吹进这条隐蔽的小巷,刹那之间,应天迟等三人便连小乖都不见了,只见那人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