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迟这才如梦初醒,他的心中怒火中烧,道:“禽兽,看我灭了你们。”应天迟说完便抽出身后木剑,愤愤地冲进了破庙内。
那四人看似身强体壮,其实却不堪一击。应天迟只用了第一重违心诀,便把那四人吓得屁滚尿流。其中一人边落荒而逃边喊:“那人会妖术,我们快跑!”
应天迟走到汤碧菱身旁,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汤碧菱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身子,吓道:“你要干嘛?”
应天迟转身脱下了自己的衣袍,道:“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你这样衣衫褴褛的,我要怎么送你回去?”说罢,应天迟便背对着汤碧菱,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衣袍递了过去。
汤碧菱接过应天迟的衣袍披在身上,张大眼睛望着应天迟,关心道:“那你只穿着裤子和白衫,回去你爹娘看你这样,你怎么办?”
应天迟笑了笑,一边把腰带系在身上,一边说道:“我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师傅。反正师傅早就习惯了啊!就说我去闯祸,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他们要我把长袍赔给他们,这就行了。”
“那你师傅不会怪你吗?”汤碧菱犹豫不决道。
应天迟道:“会啊!就是罚我一顿饭、或是练几遍武功咯!不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呀!”
汤碧菱走到了庙门口,此时庙外又飘起了淫雨霏霏。
应天迟跟着走了出去,却听汤碧菱道:“我的身子被他们看到了,回去后爹爹一定不认我这个女儿。与其苟活于世、连累别人,倒不如让我一死了之,省得献世。”
应天迟皱了皱眉,笑道:“姑娘你说什么呢?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想你爹爹应该不会这样就不要你了。”没等应天迟说完,汤碧菱已然取下衣袍,背对着应天迟递了过去。
应天迟一惊,急忙接过长袍,又披在了汤碧菱身上,“你别这样,这样会着凉的。”
汤碧菱伸出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应天迟的手,轻声问道:“怎么?连你也要欺负我么?”
应天迟这才意识到自己搂着她,急忙仓皇地把身子缩了回去,又退了几步,慌道:“没有,姑娘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汤碧菱低声道:“算了,还是让我死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要我了。”便见汤碧菱说着,缓缓走向了雨中。
应天迟急忙一把拉住了她,“姑娘,谁说没人要你呢?你爹爹如果不要你,我要你了。”
“真的吗?”汤碧菱回过头,睁着明亮的眼睛问道。
应天迟没回答,仅是默默点了点头。
雨水又被老天爷收了回去,应天迟这才送汤碧菱回家。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二人并肩走在路上,汤碧菱突然问道。
应天迟豁达地笑了笑,道:“我叫应天迟。师傅说我们逍遥仙宗到了我这一辈,刚好是‘天’字辈的,而我又生不逢时,应该是老天爷把我生得太迟了,所以就叫我应天迟。”
“噗嗤!”汤碧菱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应天迟’的‘应’不是该读第四声么?怎么会是‘应该’的意思。你的名字真有趣,不过武林中用字排辈分,不应该是排在第一个字的吗?”
应天迟饶了饶脖子,道:“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两个字都是一样的,管它读什么音呢!听我师傅说过,到了我师傅那一辈人,其实江湖上就没有逍遥仙宗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师傅还总称自己是逍遥仙宗的人,还说什么门派分裂,所以这些辈分只能排在姓氏后面,我也不太清楚。”
汤碧菱微笑道:“好吧!可是姓氏的‘应’就该读第四声。”
应天迟面带微笑,却缄口无言。
汤碧菱又道:“我叫汤碧菱,是汤家的小姐。看你这么愣,我以后就叫你笨蛋咯!”
“嘿嘿,笨蛋啊!”应天迟干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傻瓜了。”
汤碧菱拍手笑道:“好呀!你是我的笨蛋,我是你的傻瓜……”说到最后,汤碧菱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低头羞红着小脸,没再说话。
如今的应天迟想着当年的青涩,不禁暗暗摇头苦笑起来。后知后觉,他又来到了汤家。
他站在汤府的大门前,静静凝望着,心中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敲门。那几个台阶并不高,却从小就让他有种不敢跨上去的感觉。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他回过头,却看见一个身着褒衣博带的老者走了出来,看上去像一个管账先生。
那老者跑到他的身旁,道:“应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应天迟奇道:“老先生,你知道我?”
那老者气喘吁吁道:“是啊!我是汤家的管家,经常听我家小姐提起你。他说你才高八斗、相貌英俊、风流倜傥,所以我想一定是你。”
“嘿嘿,是吗?”应天迟喜颜逐开地饶了饶脖子,道:“碧菱真的这么说我吗?连才高八斗都看得出来哦!嘿嘿!”
管家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适才我在园内的小窗望了一会儿,还当是谁呢!想了好久,才想到是应公子你呀!”应天迟抱以微笑地点点头。
管家又道:“应公子,我家小姐陪老爷出去散心去了。要不,我们进去里面等等吧!”
应天迟回头望向那个门槛,回头对着管家笑道:“不了,管家,我就不进去了。如果碧菱回来了,请您代我转告她,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要很久才能回来。”
“哦!”管家应了一声,笑道:“那不知道应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应天迟眼珠子转了一转,笑道:“没有,还是老样子。我要出去接镖,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做。毕竟我那清涟山还有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呢!”
管家点头笑道:“应公子你可真有责任感,如果我家小姐将来能许配给你,也是她的福气呀!”
应天迟笑了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管家笑道:“鸡才刚刚啼过,还早着呢!要不应公子你还是进来坐会儿吧?”
“还是不了,我先走了!老先生,告辞了!”应天迟说罢,对着管家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汤府。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便是朝着石头村的西面走去。
来到石头村西面,便是那座饱经风霜的破庙了。走过破庙,便是石头村外的一片树林。
应天迟来到破庙门前,他停了下来。千言万语难以诉说的不舍填满了他的心里,他在心中对着汤碧菱说道:“傻瓜,这次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愿你知道,普天之下除师傅外,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还有那些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回忆。”
在心中说罢,应天迟重重叹了一口长气,转身便继续朝着树林走去。
走进了微风萦绕的树林中,应天迟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在他身后空中缓缓落下一人,那人一身俗家道人打扮,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右手握着一把神剑。
“你是什么人?”应天迟冷冷问道。
那人笑了笑,道:“我是疯人,也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应天迟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回头去望那人。
那人喝了几口酒,道:“没错,我就是来救你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你不该来的。”
“呵呵!”应天迟干笑两声,道:“我经常走这条路,怎么今天就不该来了?”
那人缓缓朝着应天迟走来,边走边道:“因为这里来了一只猛虎精,坦白跟你说,我是昆仑山的术士,名叫段剑皇。”
“额!”应天迟怔了怔,道:“你姓段?”
段剑皇笑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要么死在这里。”
应天迟轻松一笑,道:“那假如我有第三个选择呢?”
“什么第三个选择?”段剑皇眯着眼,摇摇晃晃来到应天迟身旁。
应天迟笑道:“我把那猛虎精灭了,不就可以走了?”
“哈哈哈!”段剑皇仰天笑道:“真可笑!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拿什么来灭?你身后这把破木剑吗?”
应天迟傲道:“前辈,别小瞧人了。”
段剑皇转过身,道:“别乱叫,谁是你的前辈了?识相的快点离开,否则一会儿我也保不了你。”
应天迟苦笑两声,道:“我用得着你保护吗?一会儿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吧?”这时,树林中突然狂风大作,树上许多叶子被风吹得掉落。
段剑皇脸色一变,将酒葫芦系在腰间,道:“你现在想走都来不及了,快到我身后去。”
突然轰隆一声,大地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段剑皇急忙把剑对准那道缝隙,惊道:“真是乱世之中,妖魔重生。”
那道细缝越裂越大,逐渐向着二人蔓延过来。段剑皇用左手一把揪住了应天迟的衣领,喝道:“走!”说罢,便见他腾身跃起,将应天迟放到了几米高的大树枝上。
应天迟笑道:“轻功不错嘛!就不知道武功怎样?”
段剑皇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自己又朝地面上一跃而下。
“哇嗷!”随着这声怒吼,地底中钻出了一只庞大的老虎。老虎全身皮毛棕红,双眼放着青光,脚上的爪子锋利得犹如利铁一般。
段剑皇跳了下去,落在那只猛虎面前。
在应天迟眼中,段剑皇与那只猛虎相比之下,简直就像是小人国来的人儿一般。应天迟忍俊不禁对段剑皇喊道:“那谁,我说你小心点!它一脚就能把你踢飞了。”
段剑皇抬头望了应天迟一眼,道:“你还是小心自己吧!抓紧点。顺便记得祷告,如果我挂了,你也活不了。”没等段剑皇说完,那只猛虎便已然朝他扑了上去。
段剑皇连连向后退开了十步远,右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左手捏成菩提手势。
应天迟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道士就爱装神弄鬼,有剑不用,耍什么神秘?”
段剑皇没有理会,而是口中呢喃地念起了咒语。转眼便见他脚上画的那个圈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将左手捏成剑指,右脚一踩,那个火圈便从地上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