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迟鼓足勇气望向了颜落,他的眼神中满是悲哀。他在心中对自己道:“这次不论如何都要骗到她。等师傅醒了后,哪怕我会对不起颜大哥,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碧绫,但我会用死来谢罪的!”
应天迟的目光往身后靠右瞥了一眼,偷偷望了汤碧菱一下。继而把心一狠,义无反顾地走到颜落面前,拉起了颜落的手。
这个动作,令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也很是百思不得其解,便连颜卿都瞪大眼睛望着。
应天迟拉着颜落来到了宫殿外的走廊上。他望着庭院中不肯放晴的雨,紧紧握着颜落的小手,心如血滴般的痛着。颜落却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望着他的侧脸,道:“你把我抓疼了,你知道吗?”
“你喜欢我?”应天迟冷冷问了这么一句。
颜落淡淡一笑,道:“喜欢是喜欢,我喜欢很多人。但是要我爱上一个人就很难。”
应天迟想着师傅还在清涟山上等着自己回去救他,又想着自己这样做很对不起汤碧菱,所以此时此刻的思绪如蚕丝般凌乱着。望着漫天坠落的雨珠,他难过道:“你不是有爱的人了吗?还可能爱上我吗?”
颜落将红袖一舞,坐在走廊边上的低栏上,她抬头望着应天迟,眼波含笑道:“你说的是弦轩?”说罢,她低头望着地上的木板,又道:“弦轩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但我不可能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就像我哥哥一样,而且我更喜欢的只是、他的音律。”
“音律?什么音律?”应天迟回头望着颜落。
这时宽阔的庭院中,倾盆大雨已然变成了牛毛细雨。颜落回头望去,在那绵绵小雨之中,寄托着无限缠绵的情怀,只听她轻声念道:“枫叶寞,回忆多,秋风卷多少难过?爱也不说,它还会在这执着。青莲坠,诺言悔,喝不下那忘情水。风中裹层层寂寞。”
应天迟跨过低栏,面向那斜风细雨,坐在颜落身旁,轻声道:“想要醉,难到位,只会让我更颓废。若不见心碎,冬至不会催。眼泪堕,手无措,缠绵冷夜捧憔悴。邀明月,影来陪。花瓣飞,忆难追,徘徊星光踱流水。埋葬心事,迷恋寒风,亦是美。”
颜落把头转了回来,轻笑道:“对得不错!”
应天迟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不是,这是违心诀第二重心法的口诀。”
颜落又道:“他说,‘失魂魄,笑蹉跎,只愿知音来抚慰。引入音律寄托。’”
应天迟低着头,嘿嘿笑道:“听你的口吻,你好像很爱他的样子啊!为什么说不爱呢?”颜落忽然靠向了应天迟,把头放在应天迟肩膀上,轻声道:“因为在他身上,我感受到的只是忧伤,从没快乐过!”
应天迟伸手抚摸颜落身后的长发,安慰道:“其实活在这世间上的男男女女,很多时候都在红尘中身不由己,很难做到两情相悦。爱一个人,付出的总比收获的多,不过只要她能开心,自己就会觉得快乐,我想这样就够了吧!”说话之间,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雨中,在他身旁的人是颜落,而在他心底的那个人,却是汤碧菱。
颜落抬头望向了他,问道:“你要跟我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被爱未必幸福,能够懂得自己该爱谁,才是最幸福的!”
颜落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那你说,我该爱谁呢?”
应天迟苦笑道:“我想,该爱谁,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的!”
“我想爱你!”颜落道。
应天迟心中猛地一惊,一丝惊恐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他假装波澜不惊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爱?我们才有过一面之缘和一个约定而已。”颜落啧了一声,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你是我哥哥的兄弟吧!又或许,是因为你比较平凡,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应天迟苦笑道:“哈哈!好吧!”
“你敷衍我哦!”颜落抬头望着应天迟,明眸睁得硕大。
应天迟望着她,满脸无辜道:“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不是真的爱我,又或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话没说完,颜落已经用四只芊芊玉指抵着他的嘴唇,望着他,轻轻道:“跟你开玩笑的!明天我要办一个比武招亲,你会来吗?”说罢,她又转过脸,把头靠在应天迟的肩膀上。
应天迟扭头望着她,微笑道:“也许会吧!不过就算赢了,也不能代表你就爱上我了。”
她深深叹息一声,高声道:“是呀!就算你赢了也不能代表我就会爱上你!但是如果你输了,我就要许配给别人,那样就永远都不能爱上你了,懂吗?”
“那你为什么要办那个比武招亲啊?”
颜落抬头望向走廊上拦腰曲折的架梁,道:“因为近年来,幽族又在打我们彼岸花宫的主意,我和哥哥虽然法力高强,却寡不敌众,所以只能找一个更厉害的人来统率众人,与幽族抗衡。”
“可是!”应天迟低下头,“我并不懂你们这些恩怨,而且我的武功也很普通。”
颜落微笑道:“那我可就不管了!反正你要是赢了就能娶我,输了我就是别人的了。干嘛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啊?”
“那幽族又是什么?”应天迟突然问道。
颜落缓缓答道:“幽族是地狱中的一个部落,他们是由一些孤魂厉鬼组成的,而且还经常在人间招兵买马。几十年前我记得你们人间有一位叫步云遥的高人,他曾打伤了幽族的头目——幽易,令得幽易元气大伤,所以我们彼岸花宫的百姓才得以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可过了这几十年,幽易的元气渐渐恢复,所以他又开始打我们彼岸花宫的主意。”
应天迟忽然问道:“那么现在那位高人呢?再去请他来帮忙不就行了吗?”
颜落嫣然一笑,道:“你真是笨!你们人间的人又不像我们彼岸花族的人可以长生不老,那位高人现在应该也老了。而且听哥哥说,他人如其名,喜欢云遥四海,行踪是常年飘忽不定的。”
“是这样啊!”应天迟点头答道,心中却另有所思。
二人洽谈之间,已经逐渐日落黄昏,小雨也渐渐收了回去。颜落把头从应天迟肩膀上抬了起来,转眼望了一眼天色,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我们坐了那么久了!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应天迟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站起来,笑道:“哈哈!也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