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城是魏国的都城,是魏国文化,历史,经济的中心,同时也是一座五百多年的古城,在这个国家建立以前,就存在了。
这里也是魏国人口密度最大的一个城市,常言道,常山居,大不易,这里是魏国的帝都,天子脚下,是魏国最为繁荣的地方,而在这个地方落脚,需要极大的成本。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忙碌,脚步匆匆,这也是魏国这个国家的风气,魏国尚武,文化并不是很昌盛,毕竟这个国家建立的时间不长,底蕴尚浅,而魏国以武力建国,军中那一套执行力却贯穿的很彻底,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都对自己的事情有着一种极其负责任的态度。
当然,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对于他来说,那个此时站在角落里独自望着人群的少年。
站在街角的小少年看起来并不起眼,右眼缠着厚厚的绷带,穿的是最便宜的麻衣,一张脸说不上帅气,但是很干净,给人一种很秀气的感觉。
当然,这些不是关键,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吃饭了,换做一般人,现在尸体都能闻到味道了,他蹲在墙角,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眼睛上的伤口也在恶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药物,迟早要死在这里。
“吃一点,来!”
旁边一个乞丐跑到对面的包子铺里买了几个包子拿了过来,这边时常有乞讨的人来往,因为从这里离内城比较进,常山城分内外两城,外城多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内城,则大都是一些有身份的显贵。
所以乞丐们很乐意在这里乞讨,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如果有身份不得了的大人物打赏一点不起眼的小东西,都能好几天吃喝不愁。
买包子的这个乞丐也是这个地方的常客,用地头蛇来称呼他比较恰当一些,他已经观察这个独眼的少年很多天了。
起初,他以为少年是过来这个地盘抢饭吃的同行,所以内心很是排斥,甚至和几人商量要给这小鬼一点教训,后来他发现这少年每天只是蹲在街角,但是又不乞讨,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加上,这少年长的又好看,和善,让人一眼望去就很有好感,难以产生什么厌恶的感觉,乞丐不免心里就消除了很多芥蒂,再加上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很清楚的知道少年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不知不觉,就有些同情了。
今天乞丐的收入也不多,他买了四个包子,递给少年两个。
少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那完好的左眼中明显有些愕然,他本来是想摇头的,但是又摸了摸肚子,实在是拒绝不了眼前的包子。
他犹豫了一下,在身上不断的搜寻着,但是却找不出什么东西。
“不要钱,我送你的”
乞丐不像个乞丐,一般乞丐骨瘦如柴,也很不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不认识的人,可他就偏偏这么做了,这个乞丐长的倒像是一个名门家出来的少爷,身材匀称,脸上虽然乌漆墨黑但是脸盘子还是很好看的。
“我叫梁少川,这名字不错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乞丐,我爹是南边的大户,要不是发大水,一家人死的就剩我一个了,怎会流落到这里”
小乞丐自我接受,有点套交情的意思,他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和面前的少年差不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名叫梁少川的小乞丐大口大口的啃着包子,看起来也是饿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要接过自己递过去的包子的意思,不禁有些愕然。
“我看你好几天没吃饭了!不吃吗?”
以为梁少川要将包子收回,少年终于是有些按耐不住了,饥饿感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肚子疼的厉害,他犹豫了一下,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枚挂坠扯了下来,然后伸手递给梁少川。
“杨不悔,我的名字,叫杨不悔!”
额!梁少川有些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嘴角包子里的菜渣都掉在了地上,良久,才回过神来。
“包子,送你的!”
梁少川这样说道,并没有接过少年手中的吊坠。
“无功不受禄!”
杨不悔很是坦然,似乎在说一个真理,让梁少川无从辩驳,梁少川看着眼前的吊坠,想起了这几天少年不吃不喝,拒绝了路人的施舍,实际上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支撑的极限!
“这可是红玛瑙啊!看来你这家伙也不简单,你要是去变卖了,在内城都能不愁吃喝一辈子了”杨不悔很固执,梁少川只能收下那枚吊坠“你也是南边过来的吗?听说最近又发洪灾了,死了好多人呢”
“不能变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等我赚了钱,我会跟你赎回来的!”
杨不悔接过包子,没有想象中的狼吞虎咽,反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看起来倒像个女孩子。
“赚钱?怎么赚?这可是常山城,这里的本地人很歧视外地人的,找工作可不容易”
梁少川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好几年了,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觉得太打击这个刚认识的新朋友了,皱了皱眉头,他突然伸手拍了拍杨不悔的肩膀。
“我倒是有个好去处,我前些日子攒了钱找了聚源酒庄的后厨师傅,他愿意收我做学徒呢!你跟我一起去,毕竟见面就是缘分,我帮你求求情,我做学徒,你去打打杂应该没什么问题,好歹混个温饱”
杨不悔眼睛一亮,吞了口口水,盯着梁少川!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梁少川并没有在意,但是这句他没有在意的话却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在未来,他成为了魏国的大将军,开疆扩土,手中沾满了鲜血,“好人”这两个字始终伴随着他。
几百年后,《大陆通史》中对于这位上斩妖神,下诛逆臣的护国将军梁少川的遗言记载,少的可怜,满篇都是对某个人的怨念。
“我那个闷骚的兄弟说的对,我太心软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不适合坐在这位置上,我该去了,可是那家伙,现在又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