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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日崖高

当天夜里葛少飞怀着心事,辗转难眠。一会儿想着想着即将回到故土激动难抑,一会儿又因离开灵界心生不舍,再想到自己肩头重任更是忧愁不已。脑海思绪万千,内心五味杂陈,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这才松了口气。

葛少飞起了个大早,拜别了大长老、大祭司,匆匆上路了。奔波月余,渐入江南地界。遥见群山连绵,高峰错落,山脚之下,细流横布,蜿蜒东去。风景奇秀,自然怡人。葛少飞不禁心神一弛,疲累之气顿消,踏着松软小路进入深山。

山中林木森森,花香弥漫。葛少飞行于此间,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适。步履也变的轻快起来,一会儿便入了山林深处。此时微风阵阵袭来,一道比一道清凉,可越往深处深处走,这风竟然吹的人有些发冷,葛少飞大觉怪异,不由抬头看去,但见此处绿荫浓密,不见日光,感觉阴森森的。葛少飞不禁心中一凛,“这林子里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一念未绝,忽听前方传来打斗之声,不由一惊,还过神来,暗怪自己胆小。拧起眉头,向前走去。

来到打斗声处,却见向前去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执长剑和一位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人斗在一起,那人满口流涎,一直在叫嚷着什么。葛少飞隐约听到“卑鄙小人”几个字,再瞧他模样,想必是个疯子。地上还躺着一个黑衣剑客,早已血肉模糊,虽然他的面巾已经脱落,却瞧不清模样,不用想,这人必定是跟那个蒙面人一伙的,葛少飞伸手探他鼻息,已然气绝,不禁叹息一声,将目光移向打斗中的二人。

只见那蒙面人双手发抖,剑法已乱,似十分惧怕那疯子。再看那疯子虽是胡乱出招,不成章法。但却招招威猛,势如山崩。葛少飞瞧得暗暗心惊,“这俩个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打斗?他一边想,一边看着二人打斗。忽见那疯子一掌击向蒙面剑客,蒙面剑客不敢硬接,闪身避过,那疯子掌势不减,一掌落在蒙面剑客身后的树上,碗口粗的树杆被他击的粉碎,木屑四处飞溅。蒙面人惊骇欲绝,不等他在次出招,转身便逃。那疯子一掌落空,气的哇哇怒叫,见蒙面人想逃,哪肯罢休。忽地身形一闪,眨眼赶至,一掌拍向蒙面人后背。蒙面只觉背后生风,自知躲闪不过,急忙回身挥剑来格。岂料那疯子功力绝强,掌风扑至,他手中长剑竟然握不住,挣出手去。疯子身法太快,葛少飞竟没看清楚他如何移动,只觉他出手如风,端的深不可测。蒙面人长剑脱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疯子一掌落在自己胸口,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不由自主倒飞出去。

葛少飞见蒙面人危及,刚要拔剑相助,可转念一想,“这人大白天却要蒙着脸,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转念之间又听到一声惨叫,葛少飞抬眼看去,只见那蒙面人的身子不停地抽搐,口中鲜血狂喷,那疯子却是面目狰狞,一掌又一掌地落在他身上,口中不停叫嚷道:“卑鄙小人,去死吧,统统去死吧。”惨叫之声渐渐低落,顷刻间便听不到了。

葛少飞没想到这疯子这般残忍,心想若不是自己多疑,或许还能救那蒙面人一命,一时悔恨交加,不禁怒吼道:“住手,你快给我住手。”那疯子却是置若罔闻,手起掌落,尽往蒙面人身上招呼。不过一会儿那蒙面人身子便成了一滩肉泥,见者触目惊心。

葛少飞惊怒交迸,睁着血红双眼朝他大吼道:“快住手,我要杀了你,替他报仇。那疯子却不理会他,继续挥掌打在蒙面人身上。葛少飞怒不可遏,拨出拔剑向他刺去。那疯子见他冲来,挥手便是一掌。葛少飞慌忙运起真气,护住体脉,但觉他掌风所至,面皮生疼,手中宝剑也似要挣手而出。葛少飞心中大惊,右脚点地,左脚微抬,侧身一仰,避过来掌。那疯子掌风从他肩头擦过,落在后边大树上,树杆上顿时破了大洞,落叶似雪花般簌簌抖下。

葛少飞虽心中惊骇,但他已是怒火中烧,理智全失,一剑不胜,提剑又上。那疯子似被他扰的不耐烦了,忽地纵身跳起,呼呼呼,接连三掌,闪电般击出。这疯子心智错乱,出手虽不成章法,但招招力持万钧,千夫莫挡。况且这三掌俩俩相叠,威力倍增。葛少飞抵挡不住,惟有闪身避让。那疯子三掌落空,似乎怒了,飞身抢上,一掌攻向葛少飞面门,葛少飞大惊失色,匆促把剑一横,向前推出,阻挡来掌。可那疯子一掌尚未攻到,忽又面露惊慌之色,身形一滞,急忙撤掌后跃,落在一丈开外。厉声问道:“你是谁?”葛少飞见此情形,也是始料未及,不禁满脸迷惑,正要开口回答,却听那疯子喃喃道:“不对,不对,你不是他,不是他,那你又是谁?是谁呢。?”他转头又看了葛少飞几眼,口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突然之间,急向葛少飞奔来,围着葛少飞团团乱转,左瞧又看,或饶头苦思,或低眉沉吟。

葛少飞只当他要向自己出手了,慌忙摆开架势,却见他只是围着自己乱转,却不出招,不禁满腹疑问,但见这疯子疯疯癫癫,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保不准突然就对自己下杀手,不禁全神戒备,暗暗催动内力,气贯全身,眼珠跟着疯子转,不敢有丝毫松懈。心子儿也砰砰直跳,不觉间已是汗流浃背。

那疯子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喃喃自语,驀地面容扭曲起来,朝天怒吼道:“你是谁?我又是谁?啊。他叫声的凄厉,合上这林中呼呼风声,仿若鬼哭狼嚎,葛少飞听的心惊胆战,不由害怕起来。那疯子仰天大叫几声,忽又止住,猛一甩头,眼中凶光毕露,朝葛少飞吼道:“卑鄙小人,我杀了你。”身子一纵,便向葛少飞扑来。

葛少飞虽然心中心中害怕,但却早有防备,见疯子扑来,右手一旋,宝剑在空中划了道弧,顿时化作漫天剑雨朝他刺去。顷刻间俩人掌剑相接,葛少飞的万千剑影被那疯子掌风相交,顿时化为虚无,不由心中大骇,急忙侧身避让。可那疯子掌势奇快,几道劲气落在葛少飞剑上,劲力沿着剑身,遁入葛少飞手臂。葛少飞慌忙运气化解,奈何疯子功力太强,一时之间难以全部逼出,整条手臂都酥麻了。葛少飞不及细想,慌忙后跃,那疯子也如影随行,挥掌狂劈。

葛少飞先前一招吃了大亏,知道疯子内力雄厚,不可力敌,于是一味与他游斗,避实就虚,攻其不备。但俩人内力相距悬殊,斗到十合葛少飞感觉力有不支,二十合时败局已定。葛少飞知道,要不是这疯子心智错乱,不知变通,自己恐怕不出二十回合,就要命丧他手。此时葛少飞全无还手之力,左躲右闪,避开疯子招式。那疯子久战无功,越发恼怒,出招更厉。

看着那疯子越发凌厉的攻势葛少飞越战越是心惊,在想起蒙面人惨死之状,不禁心底发怵,升起几分寒意,哪还有对战之心?见那疯子攻来,葛少飞急中生智,使了个葫芦打滚,从他胯下钻出,忽地蹲下。那疯子一掌落空,却又不见了葛少飞身影,不禁一愣,侧身来寻,葛少飞也绕着他转,那疯子环顾左右,仍不见葛少飞半个踪影,驀地急躁起来,一掌朝地上劈去,地皮顿时为之一震。葛少飞诨没想到他会有此招数,一不小心,竟被颠倒在地。疯子闻到声响,转眼来看,见葛少飞躺在地上,立马轰出一掌,葛少飞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继而腾地跳起,运气狂奔。那疯子见他想跑,紧追其后。葛少飞借着浓郁草木掩护,左弯右拐,那疯子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葛少飞跑了一会儿,忽见前方有块石碑,上面长满青苔,隐约现出落日崖三个大字。葛少飞回头看那疯子狂风般追了过来,不及转念,便一头扎了进去。

前方树木逐渐稀少,日光投射下来,拉长了二人身影,越来越近,忽然葛少飞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只听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白云翻飞,不见了树木踪影。定睛一看,顿时心坠谷底,“没想到自己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悬崖边上。”不由足下踉跄,慌忙停下,刚一转身想要回跑,那疯子正好一掌劈来,葛少飞吓的魂飞魄散,心跳也随之停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疯子一掌落下,忘了反应。就在此时,那疯子却忽然双眼爆睁,露出大惊之色像是做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慌忙撤回掌上劲力。但他先前出招过于猛烈,匆促之间收回七成功力,另外三成打在了葛少飞胸口上面。葛少飞只觉胸口痛彻心扉,似要破裂开来,体内气血翻腾,猛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身子也像断线风筝般落下悬崖。

那疯那疯子见他掉下悬崖,露出奇怪神色,似迷惑,似懊悔,抓耳挠腮,在悬崖边上转来转去,急不可耐。蓦地又朝着悬崖下竭力嘶吼,可叫了半天,任没有半点回应。疯子面露痛苦之色,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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