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夜都连续失眠,又在浴缸里泡得太久,许轻歌终于扛不住,重感冒了!
昏昏沉沉走出酒店,来到姚群书留下的车边,正艰难地打开车门准备上驾驶位,身后,冒出一个身着工装的中年女人,声称是罗先生为她请的代驾。
罗湖,大概是知道她不可能睡好,又会赶着回小城,特意找的。倒真是,细心。
下意识,许轻歌想拒绝。她不可以,再接受更多来自于罗湖的好意,不能让彼此都解脱不了。可刚抬起右腿,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
女代驾上前扶住她,诚恳地说,罗先生已经付了一半的款,安全送达后才付剩余的。也许罗湖给的金额比较吸引人,女代驾双眼满是期待。
边说,还边打开了提来的箱子。里面内容很丰富,有医用酒精和纱布,有热牛奶面包,也有一个服装品牌袋子。
“姑娘,你的手烫得挺严重的。”
她先拿出了酒精和纱布,许轻歌看着她粗糙起茧的双手,到底没忍拒绝。递过车钥匙,接过箱子,转身走到副驾,上车,自己处理伤口。
若不是家里条件差,哪个女人会在大冷天,还半夜出来接单代驾呢。
“您先生真好,担心您疲倦,还嘱咐让我买了新鲜的热牛奶和面包,还有外套。不过,这会儿太早了,服装店都不开门,我跑了好多家敲店门,才买到这个,款式倒是和罗先生说的差不多,但价格便宜得多。您要不喜欢,咱拿去退了,行吗?”
发动车子,趁着预热的空挡,女代驾絮絮叨叨地向许轻歌讲着箱子的来历。说完,还递来这个厚厚的信封。
打开,里面放着一叠钱,目测将近一万。拿出外套,翻出吊牌,价格三千多。这种品牌,大抵售价和吊牌价,是符合的。
“罗先生给的钱,都是让我买衣服的。可剩了那么多,估计这是买便宜了,您看要是不合适,我现在开车转过去退,可以吗?”
兴许是见她一直没怎么说话,也不笑。看了价格后又皱眉,女代驾说得小心翼翼。
藏青色的长款双面羊绒大衣,和身上的卡其色毛衣,配得很!
许轻歌抬头,抱歉地冲女代驾摆摆手。她哪里是嫌便宜,是无语罗湖的概念里,买衣服怎么随便就得成叠的百元大钞!还拿给了一个陌生的代驾。
扯了吊牌直接穿上,她笑着问道:“大姐,很合身。我只是在想,这打了几折,算算钱,我给还他,那是我同学。”
女代驾一听,松了口气,质朴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您先生。您身段好,穿什么都好看。衣服呀正好两千七,里面有单子的,还送了一天围巾。”
掏出钱包,整好钱够,许轻歌直接把两千七给补上放到信封,又递还给女代驾。
“大姐,您驾驶技术这么好,怎么每月收入这么少?”
虽说一两万钱不算多,可对于陌生人交往而言,也不少。代驾大姐守信地履行罗湖的委托,令许轻歌顿生好感。
“唉,我和丈夫大前年出去跑运输,遇上车祸,瘫了。两个孩子又还在读书,公公婆婆身体也不好。如果走远了,没人照顾他们。”
说得云淡风轻,眼中却是无奈和心酸。许轻歌再一次看看女代驾的手,沉默了许久。而后,打了一个电话。
“大姐,您家住小城?”
“是的,是的。”女代驾,连连点头,“在市里跑活,过去方便。”
“那您愿意去环保局开车么?有时候开绿化洒水车,大多时候开垃圾车,工资待遇不错,这次这批,还有五险一金,就是脏,还有点辛苦。”
“愿意愿意,我之前就去应聘过,人家不要。我这,怎么,怎么谢你啊!”
女代驾感激得不停道谢。
许轻歌找出便签,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环保局负责人的电话,递过去,静静地没有回话。
市里从事代驾的师傅那么多,技术好的女性也大有人在。精得跟小鬼一般的罗湖,偏偏选了这一位,大概,也是因为想帮帮吧!
低头,撕下一小块面包放到嘴里,又喝了口牛奶,暖意漫过心头。
多年前,罗湖也曾为她的乐队在慈善宴会上的表演,捐了大笔款给孤儿院。用他的方式,表达着对弱势群体的善意。从来,他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也许,那个时候,就是他故意让宴会机构,邀请她带乐队出席。他也在表达,对她的爱意。
虽然知道的很晚,可她还是很知足。在她爱他时,他也爱着她,就够了!
车内的音响,不知何时被代驾大姐打开,音乐响起。
THOUGHI'VETRIEDBEFORETOTELLHER,
OFTHEFEELINGIHAVEFORHERINMYHEART。
EVERYTIMETHATICOMENEARHER,
IJUSTLOSEMYNERVEASI'VEDONE
FROMTHESTART,
EVERYLITTLETHINGSHEDOESISMAGIC,
EVERYTHINGSHEDOJUSTTURNSMEON,
EVENTHOUGHMYLIFEBEFOREWASTRAGIC。
……
姚群书的车上,循环播放着这首歌,只有这么一首歌!许轻歌,陡然明了!
他们,都在为自己爱的人,做些不可思议的事。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那么不可思议。可终究,谁都没能在最好的时候,告诉对方。爱,被绊在心头,说不出口。